傅融是什么样的人,不用赵嬷嬷来说。
即便是萧青之年纪小,尚且没有那个荣幸,得见傅融战场厮杀的英姿,他也是从小就听着傅融的英勇事迹长大的。
先帝在时,朝中武将就已经是青黄不接的尴尬了。
萧青之年纪稍长,回头再看,方才知晓,这样的祸根,实则要从明宗皇帝一朝说起。
明宗皇帝擅文,笔墨丹青是一绝,一生传世诗篇无数,可他于武艺骑射,甚是不通。
御极称帝之后,大手一挥,重文轻武,先后几次改革军制,裁剪军需军饷,之后又裁剪军中规制。
大梁境内各地行台、军本该有二十四支,边境驻守的直归兵部统一调度,又有八支,再算上金陵禁军,一共是三十三支。
到了明宗中期,竟裁撤至十五支,生生裁去了一半。
是以到了明宗皇帝在位的最后那几年时间里,大梁兵力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先帝已经算是力挽狂澜了。
因那几年明宗皇帝缠绵病榻,病势日渐沉疴,便令尚为太子的先帝监国。
先帝是从那时候开始,就着手改行兵马制,征兵充军,扩充军需军饷。
但就算是到了先帝御极二十年,大梁的兵力也再难恢复到鼎盛时期。
要不是出了一个傅融,一力撑起大梁的半壁河山,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内忧外患不断,边境屡屡被骚扰,还不知道要如何!
他们这些小辈儿,谁不是听着傅融出征的故事长大的呢?
忠勇侯得封忠勇,也是先帝对他人品贵重的认可与赞许。
赵嬷嬷说的不错。
如果是换成别的事情,傅融定然也就这么算了,将错就错,毕竟是他亲口许下的承诺。
君子一诺,重过千金。
那才是傅融。
但他改了口——
萧青之本就微微发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血色全无。
“这……老太太,这我实在是不知道!”
萧青之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我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如今这些,自然全是父亲母亲说与我的……怎么会……”
章老夫人有识人之明。
她既然把赵嬷嬷留在这里与人对质,便是要看看萧青之是什么态度与反应。
眼下瞧见了,她心里全明白了。
还不至于迁怒一个孩子。
于是章老夫人摆摆手:“你也不用吓成这样,我知道你不清楚。”
她这么说,萧青之的脸色仍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被骗了。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骗了!
就这样让他带着麒麟刀到金陵来,算什么呢?
赵嬷嬷就在霍家住着,当年侯爷已经婉拒过这桩婚约,赵嬷嬷是侯夫人贴身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让他来金陵,到底是要怎么样!
萧青之心口发紧,又生疼的厉害。
章老夫人见状也只一味的摇头。
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大发善心的人,别人家的孩子是好是坏跟她也没多大关系,横竖遭罪受苦也不是她造成的。
但萧青之这样子,瞧着确实招人心疼。
她叫霍云峥,然后同萧青之说道:“也别去外头住了,二郎跟我说,你身体不好,在运河上落了水,一直就没能好好的养一养,先在家里住着,我让人拿帖子去请御医来给你诊个脉。”
之后才吩咐霍云峥:“你陪他去,好好照顾着。”
霍云峥颔首是了好,萧青之才抬眼又看过去:“老太太,我……”
章老夫人还是摆手:“不妨事,这些既跟你没有关系,我自然也不会迁怒到你身上,好孩子,且去吧,养病要紧,身子骨是自个儿的,年轻的时候就得知道保养爱惜,别等到老了,弄得一身伤病,后悔都来不及。”
萧青之这才不好再说什么,实则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