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金陵皑皑白雪落过了三五场,码头覆了一层雪白颜色,纯洁无暇,几棵红梅树耸立岸旁,花苞正嫩,最好颜色。
霍家的马车早早的就等在码头上。
霍云峥带着霍云令一块儿来接的人。
原本陆氏和郑氏也说要来,横竖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偏偏一早起来老太太多进了半碗白粥,也不知是这些天积了雪天寒地冻受了凉气,还是真的吃多了,闹不舒服,递了帖子进宫去请御医,陆氏和郑氏就要留在老太太跟前侍疾。
傅清宁几个一听手老太太病了,无不担心的。
还是霍云令笑着说没事:“御医请过脉了,就是坏在多吃的那半碗白粥上头,天又冷,吃下去克化不动,就那么积在肠胃里,都不大用吃药的,静养半日也就没事了。
御医到家里去给祖母扎了一针,她立时就不难受了,你们也不用担心,等会儿回了家就见着了。
老太太眼下还有说有笑,拉着母亲和二婶等着你们家去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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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翠斋里地龙烧的并没有特别旺。
在外头裹着一身的寒气进门,竟也没有觉着热气扑面而来。
章老夫人一个多月见不着傅清宁,这会儿见了,真是眉眼弯弯,撂下陆氏与郑氏,招手就叫傅清宁快来。
几个孩子才行了礼起身呢,傅清宁笑盈盈的踱步过去,接过章老夫人递来的那只手,顺势就在老太太身边坐了下去。
然后笑着怄她:“才下了船,就听表哥他们说您病了,如今怎么越发孩子一样,先前我说您,您还捶我呢。”
章老夫人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下:“出去一趟,性子越发活泛,倒连我也打趣,可见是明珠带坏了你!”
老太太今日心情好的不得了,霍明珠如今在她面前胆子也大起来,虽然没往她跟前凑,不过还是笑着说:“我可没有带坏她,她自己主意那样大,出门在外,都只有我听她的份儿,还有我唆摆她的份儿呀?
不信您问哥哥们,这一路上我乖巧的不得了,什么事情不是听着哥哥们和阿宁的,祖母可别冤枉了好人。”
章老夫人听了这话笑意更浓了,四下里也没瞧见眉寿,拍拍傅清宁的手:“一下了船,眉寿就回宫去了吗?”
傅清宁点点头:“眉寿姑姑本来听说您病了,要来看望的,可我想着她跟着我们出门也久了,既回来了,还是尽早回宫,就没叫她再到家里来,怕太后有话等着问她。”
章老夫人也嗯了声,顺势就问她:“这回、回去,过继的事情,看得怎么样?眉寿私下里可有跟你说过没有?”
这话题转的也太快。
先前一屋子其乐融融,连陆氏和郑氏都陪着说笑,突然就扯到了过继这事儿上。
但也正常。
真过继了来,也是老太太的外孙子,她格外上心些,怎么不正常呢?
傅清宁想到这里,就先摇了摇头:“我也没问,眉寿姑姑之前有两回大概是想跟我提一提的,我叫她不必说。
这事儿太后拿主意最好,我年纪小,在这样的大事上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她真选了合适的人,回给太后,太后那儿自然跟外祖母您商量,所以不必跟我说。”
章老夫人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你不是把傅简送去庄子上养着,再也不叫他回侯府去了吗?他还留下一双儿女,年纪都不大,你准备怎么安置?”
傅清宁这才想明白。
老太太也不是真的要问过继那事儿。
之前就说清楚了的。
那件事情她不插手,全凭章太后和老太太做主。
问了这么一嘴,就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傅清宁抿了抿唇:“留在侯府里了,我准备安排好的夫子去教养着,他们姨娘也留在侯府陪着,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许家要有什么困难不济之处,我也能帮衬一二,但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