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时下了几场雨,晚秋初冬时分的雨后天气只会更冷。
堂屋中烧着地龙,厚厚的毡帘又把室外严寒隔开。
本该是温暖的。
至少一屋子的贵人身上穿的单薄也不会觉得冷。
偏偏眉寿的话音才落了地,屋里的温度霎时间冷却下来,几乎要把人给冻伤。
眉寿下意识回头,朝着霍云奕兄弟坐着的方向看去,可是兄弟三个皆是面无表情,说不好谁比谁的脸色更阴郁,甚至连眼神都瞧不出什么变化来。
她几不可见皱眉。
结果就连傅清宁一开口,声色都是完全清冷的:“什么婚约?”
她这一嗓子,叫眉寿顿时觉得手中匣子有千斤重。
眉寿叹口气,断绝了把匣子送到傅清宁手边去的念头:“奴婢也不全然清楚,不过送东西过来的小郎君还在府门外等着。
他同小丫头说,他是兰陵萧氏的三郎,婚约本是两家长辈早前定下的。
说是当年他阿耶曾在军中历练过一年半的时间,正好就在侯爷手底下当差。
且他阿娘出身金陵忠毅伯府,虽说已经是家道中落,可早年见夫人在家做姑娘时,与她阿娘交情也不错。
是以当初夫人有孕,侯爷与萧氏交换了信物,指腹为婚。
这匣子里放着的就是侯爷给萧氏的信物——说是侯爷当年时常佩在身边的那把闻名天下的短刀麒麟。
奴婢方才看过,的确是麒麟刀无疑。
而此刀……这的确是侯爷在世时的佩刀。”
兰陵萧氏嫡子,出身怎么不高?
徐嘉衍咬紧后槽牙,掩在袖下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他锐利的目光望向眉寿手中的匣子,神色晦涩,一时让人看不出情绪。
傅清宁听到这里眉头已经紧锁起来,眉间隆起小山峰,不经意扫过徐嘉衍一眼,果然他一张脸黑透了。
她觉得奇怪得很。
外祖母说徐嘉衍的母亲与阿娘是闺中密友,手帕交,自幼感情就很好。
当年阿娘先嫁到凤阳府来的,徐嘉衍的母亲算是下嫁给他父亲,这门婚事其实还少不了爹娘从中牵线。
如果说要给她指腹为婚,那也应该是徐嘉衍才对,又怎么轮得到兰陵萧氏子?
她想父亲戎马一生,忠勇侯府门楣又本就已是贵重无极,他应当也不会是那等看人下菜碟的人。
要是看不上徐家门楣,又怎么会为了保全徐家最后一缕香火,把徐嘉衍托付到金陵霍家去呢?
论及感情好,徐嘉衍他爹还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呢。
这无论如何说不通。
且前世就没有这么个人!
她也被接回来半年,倘或萧家曾经派人登门来提起这桩婚事,凭傅简好高氏是绝不可能拦得下萧家人的。
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们从没来过。
如今倒又不知打哪里冒出个萧三郎君来。
傅清宁心底发冷,已然有了计较:“姑姑觉得,兰陵萧氏,是何用心?”
眉寿也面露为难之色,犹豫一瞬后,如实回她:“奴婢已经传信回京,回禀太后,眼下凤阳府的事情了结,郡主早日动身回金陵才是正经道理。
至于那位萧三郎君……奴婢不曾见过,更未曾听闻过这位小郎君有何过人之处,郡主问奴婢,奴婢不知他如何。
而兰陵萧氏,百年门阀,根基深厚,如今家族中也不乏在金陵为官的晚辈,且他家公侯门第,冠裳不绝,现外封的广昭郡王的生母与王妃,就都出身兰陵萧氏。
若一时要说他家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奴婢不好妄加揣测。
只是这天下的人和事,什么可能也都有的。
毕竟……”
她犹豫着,说了这么一摞后,到底收了声,也是不想编排萧氏那样的人家。
傅清宁却哪里管那些,嗤道:“萧家若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