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并未曾想过回来一趟凤阳府还会遇上周仰景这样的事。
好心情多少都会受些影响。
傅清宁面上瞧着再如何云淡风轻,到底没有了拉上霍明珠一道出门的心思。
原本还说等金陵消息的时候再去看看她养父母,也不用惊扰两位老人家的安稳日子,远远地看一眼,知道他们如今一切都好就成。
霍明珠也想见一见傅清宁的养父母的,都说好了从水云观回城途中拐去瞧瞧,结果也没去。
如今傅清宁是索性连这个话都不提了。
兄弟几个也晓得她心里不大痛快,却不知这样的事要如何纾解,总要她自己想开。
徐嘉衍下午时候出了趟门,按着幼时记忆,往城中去寻了傅清宁当年爱吃的爱玩的,买了一大车的东西回侯府,全都送去了傅清宁的院子里。
惹得霍云沛还追着他问,如今怎也晓得这些哄女孩儿高兴的手段云云。
弄得徐嘉衍躲闪不及,也不知与他说些什么才好敷衍过去,好在霍云奕拦着,才揭过不提。
而傅清宁许是真的因为徐嘉衍的格外用心而纾解心结,等到黄昏时,脸上与眼底的阴霾早就已经一扫而空。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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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第二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一大早接到金陵的飞鸽传书,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章太后已经全弄了清楚,至于家中如何,宫中又如何,信中未与诸人详细说明,只是告诉傅清宁等人,章太后已下了旨意,高家满门抄斩,高氏处腰斩极刑。
本来傅简是要跟高氏同罪的,但是因为傅清宁她愿意求这个情,太后虽然震怒,却也格外开恩,没提傅简的事儿,随傅清宁处置了。
章太后的旨意又是六百里加急,都没等到午饭时分,便已经抵达凤阳府。
腰斩这种刑罚太重,莫说是章太后掌权这些年,便是先帝在时,也从未曾用过。
再怎么罪恶滔天,人死灯灭,斩立决也就是最重的了。
当知府衙门把高氏罪行公之于众,连带着朝廷的旨意一并宣告出去的时候,傅清宁坐在忠勇侯府正厅内,手里还捏着那封一大早就送来的信,眼泪簌簌往下掉。
徐嘉衍眼底染上心疼:“这是该高兴的事,宁……你别哭。”
“我知道。”
她嘴上说知道,鼻子还是囔的,瓮声瓮气,抽了抽鼻尖:“我是高兴,这是喜极而泣,为我阿娘。”
她从没见过母亲,更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模样。
幼时听城中老人们偶尔提起忠勇侯夫人,无不是赞不绝口的话。
温婉,娴淑,这是她听到最多的。
可彼时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那与她毫不相干。
去金陵半年,无论长辈们还是太后那里,她听到的是另一个不同的母亲。
傅清宁把信纸往心口处贴了贴:“阿娘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霍明珠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为她的这番话而潸然泪下。
她起身,踱至傅清宁身边:“去给姑母上一炷香吧,把这封信烧给姑母看。”
傅清宁却摇摇头:“阿娘清清静静的就很好,不用给她看。”
那些龌龊肮脏,就算阿娘还活着,都未必愿意看见。
太脏了。
只会脏了阿娘的眼。
那样好的阿娘。
傅清宁眼窝还残余着温热,眼底的水雾氤氲没有完全散去,眼尾红红,深吸口气,然后问徐嘉衍:“高氏处腰斩,是不是不会给百姓观刑?”
徐嘉衍点头说对:“因是极刑,恐怕引起百姓恐慌,所以不会当众行刑。”
他话音落下,眉心一拧:“你也别去看,的确是有法子叫你去观刑,但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高氏全族也因她不得善终。
我知道再怎么劝你放下,这事儿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