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而起了一阵风,呼啸着,凛冽吹过。
屋内众人屏气凝神,目光中无不担忧,纷纷望向傅清宁。
她肃着一张脸,端坐太师椅上,在听完了许氏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霍明珠担心的厉害,唇角微动,想叫她。
坐在对面的徐嘉衍最先瞧见,横去一眼,冲她摇了摇头。
好在霍明珠是看见了的,抿紧了唇角,拉平唇线,收了声,没开口。
室内就这样沉默下来。
许氏鬓边隐隐盗出一层冷汗,也不敢说话。
良久后,傅清宁深吸口气,微合眼,问许氏:“然后呢?”
许氏默默地松口气:“后来我问老爷,怎么好端端的,梦到侯夫人,老爷脸色就变了……他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实在是没头没脑的很,我听着只觉得心惊。
老爷只说他对不住侯夫人,如今午夜梦回,侯夫人怕是怨气不散,要回来找他索命报仇的。
我不懂,于是问他,原都是一家人,好好地怎么说这样的话,怪吓人的。
他就再不吭声了。
等到第二天睡醒,我再问,老爷就翻了脸,叫我以后再不许提这件事情。
我想这也许不是我能过问的,就连放在心里都不敢。
自从那晚过后,我又陪了老爷几天,他频繁做噩梦,总会在午夜惊醒,不过之后几次,无论我如何问,他都不再与我说。
可是我看他那个样子,想着八成跟头一回一样。
再然后,老爷入夜一个人睡,再不叫我陪着。
我私下里问过老爷身边伺候的人,说他每晚都要往床边放一尊菩萨,要镇邪的。”
许氏说到这里,又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大姑娘或许不知道,老爷他从来都是不信佛的,没道理突然信了这个,还要放什么菩萨来镇邪。
我那时候就觉得不好,怕是要出事。
果然没多久,老爷就病倒了。
他那病也不厉害,就是起热,吃了药之后退了烧,又没事儿人一般。
结果翻来覆去好几回,我看得心惊不已。
我本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年幼时家境贫寒,是住在乡下的。
村子里的老人时常说,若遇上邪祟缠身,或是自个儿有心魔给魇住,大抵就是老爷那时的症状。
请再多的大夫诊脉都没用,因为根本就算不上是病。
他就是被自己给吓着了!
心魔不除,他怎么能好呢?
但我没法说,人家也不会信我的。
弄到现如今,他……他算是彻底疯了。”
傅清宁面色铁青。
许氏所说的什么邪祟缠身,梦魇魔怔,那些都是源自于她亲生母亲!
她眯了眼:“外面那些邪祟之说,姨娘知道吗?”
许氏连连摇头,吓白了一张脸:“我眼下虽然是跟大姑娘这样说,可打一开始我就晓得老爷他根本不是被邪祟缠身,就是自己做噩梦,许是……许是从前他做过什么亏心事,对不住侯夫人……这算什么邪祟?
他自个儿老是做噩梦,被吓成这样的,哪有什么邪祟啊?
我成日待在内宅,外面的那些话我真是一概都不晓得。
还是前阵子管事的妈妈们察觉了之后,我才听说一二,又只觉得那些人实在是没事找事。
这些事情,跟大姑娘您又有什么相干的呢?
只可惜我人微言轻,又是这样的身份,也没法子到外面去说什么。”
她说着又垂眸下去:“说句不该说的,侯夫人早年是极好的人,生下大姑娘您,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呢?”
傅清宁眉心突地一跳:“姨娘认得我母亲?”
许氏又摇头:“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是侯夫人她有善心,每年都会在咱们凤阳乃至周边的县镇设立粥棚,开善堂,穷苦人家吃不起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