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的二舅母出身荥阳郑氏,是个圆脸端方的女人,同陆氏的贵然不同,她更清雅些。
人也和善,早给傅清宁备下一份见面礼,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期间眼眶红了三五回。
因还要到三房去,在二房这里自然也不会待太久。
从二房出来,傅清宁心想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大舅舅冷脸,二舅舅清贵,就是不知道她那位隔了一层的三舅舅如何。
霍明舒拉着她的手看起来真是亲密无间,在她耳边说了好多话,她无心听,只是随口敷衍。
徐嘉衍也因霍明舒在,提了灯笼替两个姑娘照着路,走到了前面去。
二房和三房隔着不远,也不过半盏茶的路程,傅清宁发现霍明舒的视线,几次落在徐嘉衍身上。
这才想起在二房月洞门外见到霍明舒后,她一开口,那种怪异感是从何而来了。
傅清宁赶了一天路,进了霍家见长辈,还同霍明珠拌了场嘴,眼下的确是疲了。
鹤云贴心,很会照顾,早早备下了热水,供她沐浴。
她是不惯有陌生人看着沐浴的,但又惦记着霍家这复杂繁琐的人情关系,便留下了鹤云与碧霄二人。
小姑娘泡在木桶里,因她身量小,坐下去时候小脸儿都只能露过木桶一半。
身上更是没有几两肉,可胜在她冰肌玉骨,连碧霄看了都不住口的赞她。
泡澡本来就热,傅清宁小脸熏的红扑扑,听那些夸赞的话,更觉得害羞。
鹤云拿手肘撞了碧霄一把:“离了老太太跟前,你真是要撒欢了,还不快闭嘴,连姑娘也敢打趣。”
听赵嬷嬷说,这两个丫头确实很能干,不愧是老太太身边调理出来的人。
不过鹤云更沉稳些,碧霄虽也伶俐,到底有些活泼过头了。
傅清宁觉着热,索性趴在木桶边缘,尖尖的下巴枕在玉臂上,问鹤云:“明舒表姐比嘉衍表哥要大一些吗?”
鹤云说是:“也没大多少,好像就大了十来天。”
傅清宁啧了声:“方才去见舅舅们,我听嘉衍表哥是管峥表哥叫大哥的,可怎么明舒表姐又只叫他表弟?我听得云山雾绕,差点儿把我给弄晕了。”
鹤云还没来得及接话,碧霄一面拿桂花油给她打理头发,一面极自然地接道:“二姑娘从来不叫阿弟,都是只叫表弟的,不过老太太也没说过什么。
嘉衍少爷虽然养在大夫人跟前,可没有记在大夫人名下,他来府上时候已经懂事了,舍不得自己亲生爹娘,老太太和大夫人可怜他,那时候又有姑爷托付护着,大家都随他去啦。
如今过了五六年,这名分上面,好像也没有太较真。
大夫人把他当亲生儿子的,长房几位哥儿也拿他当做亲兄弟,但出了长房的门,在外行走,金陵贵眷们又都只说他是在霍家借住的表亲而已。”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大舅母的性子她见识过,而且都别说记在名下当亲儿子,就算是做养子,霍明舒一句表弟也过分了。
长辈们既然知道,早就应该制止。
名分这事儿可乱不得,尤其是霍家这样的门楣,岂不是一塌糊涂?
霍明舒那种眷恋的眼神,尽管她有心克制,但十几岁的小姑娘,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最真心的东西。
霍家的长辈八成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傅清宁心中憋了口气,一时无话。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就趴在那儿,眼神呆呆的,显然走了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等头发打理好,鹤云叫了声姑娘,服侍她起身,替她擦干了身子,换上干净的中衣:“天色不早,姑娘早些安置了吧。”
傅清宁嗯了声,旋即又叫她。
但这种事怎么问?
如果霍家长辈都没挑明揭破,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