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着大舅舅在舅母提点后仍是全程没有露出半个笑脸,所以怕她有什么心理负担,才宽慰解释。
傅清宁把那点笑意隐在夜色中:“我知道,表哥不用解释的,我真的没有害怕大舅舅。”
霍云峥脚步越发放慢下来,闻言不由回头看她,月色朦胧中,小姑娘眉目如画,清浅笑意挂在面颊上,的确是最甜软的模样。
他笑了笑:“那就好,若不然给祖母知道了,一定会骂父亲的。”
傅清宁低下头,浅笑声自唇畔溢出来。
提步正要再往前走,身后云枝几乎小跑着追上来。
徐嘉衍是最先听见了急切的脚步声的,叫了声大哥,驻足停下,回头去望。
那一声大哥叫傅清宁挑了挑眉。
看来他养在霍家这五六年的时间,对长辈们没改口,兄弟之间倒处的亲。
霍云峥眼看是云枝,眉心拢了下:“母亲有事吩咐?”
云枝面露难色,先是偷看了傅清宁一眼,抿了唇,揣摩着夫人的心意,倒没有等傅清宁主动回避,一面蹲身一面说:“方才外面小厮递话进来,三郎在朋友席面上吃醉了酒,似是同人拌起嘴,这会儿闹得有些难看,他身边人见状不对,又劝不住,只得回家来禀报。夫人说……夫人说叫您去把三郎接回来。”
傅清宁眼珠一滚,想起云枝口中的三郎是哪个。
她到拢翠斋拜见外祖母那会儿,穿了一身靛蓝色长衫,对抄着手站在霍云峥身侧,生了一张多情的桃花眼,还有一张瞧着就很薄情的唇,五官精致中有些柔美,又不至于到阴柔的地步,总之很和谐,似乎一直都在笑,是个……生了张讨喜笑脸的俊俏郎君。
长房的嫡次子,霍云沛,今岁好似是十七了,比二房的嫡长子霍云奕小了四个多月,家中行三。
她从外祖母那儿出来也没多会儿,他倒外出赴朋友的宴,还在席上吃多了酒……
傅清宁稍退了半步:“那峥表哥快去吧,二舅舅和三舅舅那里让嘉衍表哥陪我过去便好。”
霍云峥是把徐嘉衍当亲弟弟看待的,自不会想什么男女大妨这些,又觉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委实不争气,小表妹进府第一日,他闹出这样的丑事,也不怕来日在表妹面前丢脸抬不起头来!
想着便觉一肚子气。
他提步,把手中宫灯交给了徐嘉衍:“表妹性子软,你别总冷着脸。”
夜色中徐嘉衍接下宫灯又眯了眯眼。
大哥心思缜密,一向看人最准,不过几个时辰,他倒看准了傅清宁性子软。
他可没觉得小姑娘性子有多软。
来金陵这一路上出了那么多的事,在凤阳府时候她睚眦必报起来也丝毫没手软。
果然是那张脸最能骗人了。
他敛了心神,看了霍云峥一眼,应声说好,而后目送了他和云枝离开,才提着宫灯上前些。
但徐嘉衍并没打算学霍云峥先前的样子。
此刻他与傅清宁比肩而行,灯笼照亮的是二人身前共同的路。
傅清宁偏过头来看他。
皎月下月白色直裰上的银白丝线闪着点点光芒,似夜空繁星,引得人挪不开视线。
不过这样的颜色,与她身上的素净雅致,却意外的相衬。
她就当是他的小心思了。
于是她笑靥如花。
徐嘉衍眼角余光瞥见她的笑,低叹一声:“大哥朗润,很会照顾人,看来你也确实受用。”
傅清宁嗅着空气中渐次散开的酸味,笑意愈浓:“表哥你也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觉得比峥表哥好得多。”
他五脏六腑都拧巴到一处去了,结果小姑娘乖嘴蜜舌一句话,给他熨的服服帖帖。
徐嘉衍垂在身侧的右手捏成拳状,平呼出一口气来,突然打岔道:“我明日派人去一趟青阳,给你重新买一套土陶兔子。霍明珠在家里骄纵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