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衍唇边笑意登时僵硬,就连眉目间的温和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蹙拢的剑眉,眉宇间拢上一层阴云。
傅清宁眼中掠过复杂之色,眸色稍暗。
看来不是她睡糊涂了。
她昨天晚上想明白的这件事很着紧。
只是她赶了一天的路又受到惊吓,睡醒之后懵了一瞬,然后就全给忘了。
正因为她问在了点子上,徐嘉衍才会换了张脸对她。
傅清宁看他那副模样似乎不想说,倒也不急。
她左臂搭在紫檀黑漆的三足凭几上,不疾不徐道:“表哥如果觉得难以开口,或是连你也不明白因为什么,不回答我也没什么,但我不想你骗我。”
她目光灼灼,最清澈澄明的眼神,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徐嘉衍只觉得喉咙一紧,头皮发麻。
他鲜少被人拿捏住。
一向只有他收敛锋芒,隐忍克制,占据上风拿捏旁人的份儿。
这丫头……
他也并不想骗她。
根本开不了那个口。
原本打算随便敷衍过去的,结果让她这么一说,反而不行了。
而且……
徐嘉衍心思转动之间,傅清宁已经又开了口:“我刚才说了,昨天临睡之前我想明白了,只是睡了一觉头脑发懵,又给忘了。表哥不说也不要紧,我总能自己想通。”
所以骗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敷衍糊弄也不管用。
谁让她聪明。
徐嘉衍深吸了口气:“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再对外人说。”
他刻意压了压声,眼角余光往帐门口方向瞥去:“赵嬷嬷也不行。”
傅清宁难得在他面前严肃起来,郑重颔首:“好,我跟谁都不会说。”
于是他才把有关于忠勇侯府那一层关系,慢慢的,一点点的拆解给她听。
又恐怕说的太急,这种信息猛然打在她头上,小姑娘会承受不住。
可没料到傅清宁面无表情的听完,也只是稍一拢眉,竟无半分惶恐或不安。
她反而在思量一瞬后,懊恼的戳自己鬓边:“可恨我自幼不是在侯府长大,跟父亲和兄长……并不熟悉,否则还能帮忙想想,能有这份交情的都是些什么人。”
徐嘉衍讶异于她的无动于衷,但是转念一想又好像就该如此。
她和傅融父子,没什么感情,这是事实。
再说了,连伯母也说,就算真是因为这个,同忠勇侯府也扯不上关系。
傅氏满门忠烈,没有人能拿这个来说嘴,怪到小姑娘身上。
徐嘉衍敛了思绪:“你不用考虑这些,等回金陵后,升王殿下自然会派人调查。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夜不能寐,不是要你跟着我们一起操心究竟是何人所为的。”
话既然都说开了,他神色便又暖下来:“连伯母都整理不出个头绪,你就别为难自己了。”
傅清宁撇了撇嘴说知道,又软着嗓音问他:“世子会因此对我心有芥蒂吗?”
徐嘉衍又愣了下:“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他没忍住,笑出声:“他是个最好说话的人,脾气秉性都不错,你别觉得第一次见面他叫你一声表妹是看在伯母的面子,或是做给你叔婶看,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愿意与人亲近,也肯大发善心的一个人。
但跟她没有关系。
她讪讪的笑笑,揉了揉自己后脑勺:“总归他出身金贵,我这不是害怕嘛?等去了金陵,我也是寄人篱下,最能信任依靠的只有表哥你,如今走动多些的也就是他,那不得问清楚了,免得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他听不得她说这些,皱了下眉:“你这话让伯母听见,八成要打你。”
她托腮,再不去提幕后黑手的事儿,早间帐中气氛变得温馨起来,她顺势耍赖:“我只跟你说了,舅母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