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领着他们四人,缓步走入望舒客栈之中。
比之外部的热闹喧嚣,客栈内里虽然繁华依旧,却也安置紧严有序。
仿佛被横生出一道天堑。
一头。
竹制桌椅排放的整齐有序,山水插瓶杂列其间,间有绿植依翠而列,冲淡几分煌煌的炎热之气。
另一头,却显得十分寥落。
空荡的四合中,浅褐色的木制地板折射出熏黄的光晕,散乱的光影投射在一围深红色的帷幕之上,派生出一道又一道诡异的影子。
陆景璃拧起眉头,墨瞳微眯,清亮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鲜红的布帘。
布幕严丝合缝的包裹着此地一隅,甚至连一丝微小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难道里头,就是案发现场了吗?
陆景璃暗自揣摩着,却不由得放轻脚步,缓缓向前迫近。
“吱嘎,吱嘎——”几道乱响。
像是枯木朽断的声音,又像是脚底下骤然裂开一道缝隙,这股奇特的声音如影随行,随着他们一同,一点点逼近那块诡异的红布。
愈靠愈近,脚底的怪响也越加大了,与此同时,陆景璃还隐约听到一阵儿连续的水音。
哗啦哗啦——
木板搅动着水声。
陆景璃听得头皮发紧,心底下暗暗揣测,是否有血水正从地底渗透……
她的脑补能力向来一流,为免出现自己吓唬自己的情况,她连忙止住乱飞的思绪,低下头,认真扫视着脚下的地板。
唔,的确与另一头没什么差别。
只是因着此地曾经发生过命案的缘故,店家特意将这里腾空,方便来人勘察。
不是脚底的声音,那是?
陆景璃屏住呼吸,竖耳听着,脚步也乖乖随着钟离先生,靠近案发现场。
许是心里在极限拉扯的缘故,陆景璃觉得那处锦红色的布幕,像是人的血液一般。
满眼鲜红。
“这,这就是案发,现场吗?”嘉伏的声音有些颤,她细长的眉头微微折起,眸中藏了天波清雾,宛若临花照水一般。
“抱歉,我的腿有些,支撑不住……”她有些晕眩,有气无力的靠在栏杆上,低头喘了下。
“你没事吧?”陆景璃回身将她稳稳搀住,关切地说道,“还能坚持下来吗?”
“能……”女子苍白的唇动了动,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无措,“就是这里,突然有点害怕。”
女子指尖划过自己的心脏,蹙眉道:“不知怎的,听着这木头吱嘎吱嘎的响声,我总觉得,是他在唤我?”
他,再唤我……
这个他,不会指的是黄巨贾吧?
陆景璃如是一联想,背上立刻飘出几道寒意,倒是把她浑身燥热降低几分。
她不由得往帝君身侧靠了靠。
话说回来,她也不是怕什么诡异神秘的东西,可是鬼怪魂灵这种……唔,反正她这个纯纯的唯物主义战士,想要接受也是需要时日的吧?
心里不断地在宽慰自己,耳畔听着那毛骨悚然的声音,眼珠儿却紧紧锁定着帝君。
谁知,帝君却突然停住脚步,指了指远方正往巨石上头,缓慢提升的电梯,淡道,“旅者,你知道那座电梯是怎样运行的么?”
陆景璃啊了声,低头思考了下,有些莫名。
这个问题就是初高中的知识啊——
望舒客栈并不具备电力设施,电梯想要上下升降,只能通过能量转换。恰巧这里临近水泽,便可通过水力做功,转化为电梯所需的能源。
嗯,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钟离先生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欸欸欸?不对,等等,水力做功,再加之那些个诡异的声音颇为耳熟啊……
啊!!!木头加水,不就等于水车嘛??
陆景璃登时觉得自己有些蠢,自己竟然浑然忘却了望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