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陌抬头望天,一月一日交替攀爬,某种类似红枣银耳燕窝羹的光亮再度补满云隙。一幕幕事先铺垫好的,戏曲内才可能出现的,才子遇佳人的经典桥段,在现实中,轮番上演。
凭杜薇陌攻无不克的经验随随便便判断,一男一女的缘分也就那么回事吧,浅显而易懂。凡是有了不错的开端或交集,后面啊,尽可以十拿九稳、乐观其成了。
然而,可是,但是!一切道了毕先这里,竟全程了镜花水月、梦幻泡影,无一幸免的功、败、垂、成!
拦下惊马时,他推开因害怕而躲进怀里的祁小姐,咧大嘴,龇虎牙,用力拍打对方肩膀道:“抬头,挺胸,站直,憋住,哭个屁呀!他娘的别跟个小丫头似的,吭吭唧唧,咱们好男儿啊,就该有泪不轻弹!哇哈哈哈哈!”失足落水时,他扑腾着奔向程小姐,想方设法的将对方托举上了岸,轮到自己,却扯嗓子嚎出杀猪叫:“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孙子是只纸糊的灯笼一腔热火他娘的遇水见灭,爷爷快救我——!”路遇窃贼时,他替田小姐追回被偷走的财物后,竟直言不讳的张口索赏,更理直气壮道:“爷爷见多识广,甭跟爷爷玩什么耍嘴皮子的。真诚的感谢至少该请顿酒吧?……哎谁想和你一起去了?找个人结账就行……您行行好,求您回去吧,爷爷给您跪下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往日自己拼尽浑身解数不靠认真躲避都逃不脱的绵绵情网,缠上了毕先,倒像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逐层化解、一一避过,死守得密不透风。未看明白他下个举动会是什么,他已经全身而退了。
虽然这样想对女孩子们有些不公正,但是,塞进掌心喂进嘴里都仍接不住,这他娘的确实太不可思议了吧!
杜薇陌反复受挫却是越挫越勇,她双脚蹬着秋千站了起来。
远远眺见水榭中纳凉的映湖双影——其中的一只,这一次总算是消停了,氛围还挺不错。
再一次,荡出比之前高得不少,双眸紧锁定一反常态沉稳静默的侧脸,看清楚原来毕先正强忍哈欠,憋得眼泪汪汪、楚楚可怜,一耷又一耷的上下乱点头,看似什么都懂,实则什么也没听进去。
杜薇陌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忽然涌上一种奇怪的念头:他不喜欢做这些事情,我为什么要配合别人勉强他?ωωw.cascoo.net
念头扩大,只觉心头悬上了一杆秤,沉甸甸的秤砣浮上坠下,没等将人完全推出去,已先暗中较劲将人拽了回来。
她尚辨不清这种纠结的情绪算作怎样的滋味,已铆足力气呼悠悠地飘至半空,下意识的再次寻找起毕先来了。
毕先也已经翻出坐栏,踩着望柱上端的镇柱石狮,咋咋呼呼的冲过来,远远的直招手:“他娘的花孔雀,别玩了,快下来,姓严的发癫乱打人了——跑呀!”
“怎么了?突然间。”
“她絮絮繁繁的说些针线绣花丝绦盘结的事,爷爷哪懂这个?可能一时没熬住打出了呼噜?她便抓起手绢摔我。”毕先脚下不停,手也不闲着,满腹委屈的翻扯上眼皮向周钰恒诉苦,“你看,她把我打的,鼻青眼肿。爷爷为教尽忠,负伤归来。你可得给我多抹掉几两银子……”
丢手帕过来,摆明是娇嗔。这时候你就该接住或拾起,不经意的轻嗅,夸句“好香”;或者展开绣品,热情的赞叹“好绣工”;亦或更进一步,“究竟怎样的巧手,才能如此巧夺天工,绣得出这团锦簇。”借归还手帕的良机,起身,有意无意的拉近彼此间距离,轻碰她的指尖,即沾即分,害羞低头,垂睫偷瞄,视线胶着,慌张别过,目光再遇,深情的在对方的面孔上留恋,慢慢抚过眼睛,鼻子,下移到嘴唇,在唇间逗留,温存片刻,缓缓移向唇旁零落的青丝,怅然若失……“你将我预先替你准备好的应对对策,都忘光了?”
“什么对策?”虎目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