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有韩少爷唯恐天下不乱的高举双手,赞同伽谟的想法:“就当是为了过路的商队,也早该整治他们了。兄弟,我跟你干!”
看似无害的弱兔子般的韩途主动出面,带着载重不轻的“商队”,拉大旗,扯虎皮,专挑偏僻易动手的地方转悠。摆出了一副“我是一只肥得流油的烤肥羊”的姿态,送上门了去招惹沙匪。
后来见沙匪们学得乖巧了,胆子也愈发的放了开来。直接拉着队伍堵在沙匪的寨门,边敲锣打鼓的溜达着,边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爷有钱,有的是。哪个有胆量敢来劫我?”
小哥俩轮流行事。碰到那种忍受不了挑衅,真正打算动手的沙匪,伽谟都会“和善”的用拳头劝对方“改邪归正”,顺便暗示对方老实奉出“孝敬钱”和“辛苦费”,“为双方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碰到那种听了传闻、紧闭门户、干脆装缩头乌龟的,则由韩少爷组织家丁们,堵住寨口,搭起凉棚,按批次、有秩序、有茶吃、轮班歇的对着对方破口大骂,专拣难听的去踩对方的痛脚,直骂到连沙匪故去的祖上都忍不住挖坟跳出来为止;碰到那种依旧负隅顽抗的,伽谟则会直接跳进对方寨子,友好的警告对方:“小土狗们,在我的地盘,就该按我的规矩办事。也就是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也是直到此时,伽谟才第一次见识到了石贞信的天生神力到底有多神:逢山开山;逢石搬石造路;逢寨门徒手拆寨门;逢人——走上前,抓住骏马两只高扬的前蹄,连人带沙匪一同掀翻在地。
大概是因为三名少年玩得不亦乐乎,勾得其他的大人们心痒难耐。某次,“反打劫”成功后,宋镖头领着几位镖师主动上前指导几人:“你们这么做还是有弊端。如果对方拒绝交涉,直接对你们偷放冷箭或者投掷梭镖,该怎么办?”
当夜,镇远镖局的镖师们纷纷以“为民除害”“完善武艺”“保护少东家”之类的名义,也入了伙。
自此,韩途和石贞信由伽谟带着学一些防身术。闲暇时间,则共同向镖师们讨教武术、研习阵法,琢磨相互配合的时机。
唯有石管家是始终坚定不移持反对意见的那一个:“我们是正经的商队、干净的商人,不能干诓骗他人的缺德事……我的大少爷,你可行行好吧!老仆的心肝实在经不住吓……诶呦诶呦,你个小狼崽崽呦,你带着少爷爬那么高,当心摔断了脖子……诶呦呦,石贞信,快去扶稳少爷……莫胡闹、莫乱来。看我回去不告诉老爷,等老爷揭了你们几个小泥猴的皮!”
很快大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众人已全然混熟了,可以勾肩搭背,一起喝酒了。
宋镖头再次问起伽谟:“你说你有一半中原血统,那你有中原姓名么?”
小少年扑闪着深邃眼睛上罩着的极长的银灰睫毛,绞尽脑汁的回忆:母亲告诉过我,我姓白,白什么默啊?
他搜寻似的漫无目的的找,直到向镖队的镖旗上一瞥,咧嘴笑,就算最终决定了:“我的中原名
。字就叫‘白远默’了。镇远镖局的‘远’,随便哪个‘默’。虽然我现在还没什么名气,但你们记好了,待我把少林打下来,定会让‘白远默’三个字震荡整个中原武林!”
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一个喝得近醉的镖师,紧接着伽谟的话,回溯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心里还整日纠结着:出于礼貌,至少也该先挑战完五岳,才能剑指昆仑吧?哈哈哈。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长出了犄角反怕狼啊!谁又能想到,今日竟混成了个不入流的镖师呢?不说了,喝酒、喝酒!”众镖师一起哄笑他,逼他再饮一瓮,谁也没将小少年的豪迈宣言放在心上。
韩途则趁机旧事重提:“等明日入了关,找商会将这趟货款标定。我带你回江南。顺路到周家打听我好友的动向。我的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