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将减少供应,我不知道别人还能不能拿到货,反正我是没有,甚至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这该死的战时体制。”海宁显得有点沮丧,叹了口气,随意坐在柜台前的高脚椅上,“没黑啤的话,其他啤酒随便来一扎都行,我请客,咱们一起喝。”
老卡尔麻利地摆好杯子,先给海宁倒满一杯,然后给自己也来了大半杯,“为了元首的健康,干杯。”
酒杯“砰”的一声,声音不小,但半点泡沫都没喷出来,老卡尔一边喝,一边奇怪地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这个时候到店里喝啤酒?按常理你应该送男爵女儿去学钢琴。”
“别说了,我被解雇了。”海宁继续摇了摇钱袋,“这是我的遣散费。”
“你小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该不会是把男爵小姐的肚子给搞大了吧?”
“我有这个本事就好了。”琥珀色的液体一下肚,海宁的话头就打开了,“我的处境和你一模一样,都是拜这个战时体制所赐——上面不是号召容克贵族和富裕家庭尽快遣散帮佣人手、为帝国事业腾出劳动力么?满腔爱国热情的老男爵当然不会和政府对着干。再说,哪怕再雇着我也没用,男爵家库存的汽油上个月用完了,你知道的,外面加油站老早就不提供油料,老男爵找遍关系,费了很大的代价也只搞到3桶,他说要留着要紧关头再使用,今后小姐的钢琴课就自己搭乘有轨电车去……所以,我就被扫地出门了。我为男爵服务10年了,想想看还真的有点伤感。”
“让身份高贵的小姐去挤又臭又脏的公共汽车?”老卡尔皱起了眉头,“这真是斯文扫地。”
海宁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那你将来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前线,国防军正在招聘司机,我报了名也过了体检,下个月3号就要动身,诺,这是录用通知书。”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抓着万字的帝国鹰徽,下面则盖着征召处的鲜红大印。
“这算是服役?可你35岁都不止了。”老卡尔粗粗瞄了一眼就还给了海宁,满脸狐疑地问道,“你去给哪个将军开车?”
“将军?别说笑话了,我去开卡车。你知道的,在去男爵家之前我开过5年卡车,无论是宝马还是欧宝的卡车,我都熟。”
老卡尔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去开公共汽车?虽然收入可能少一些,但毕竟安全,你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公共汽车?”海宁摇摇头,“我倒是想去,可人家不要——最新招聘启示上写的明明白白,只要年轻女司机。”
“为什么?”
“你多久没出门了?”
“几个月了,和这有什么关系?”老卡尔不解。
“这就对了。”海宁一拍大腿,“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规矩改啦!上头要让女司机承担起工作来,因为都是年轻的漂亮小妞在开车,现在连坐车的人都多了一堆。听说还要扩大女司机招募,用来顶替40岁以下的男司机——他们统统都会发配去开卡车。我想了想,同样是开卡车我还不如去前线,起码收入要高许多。”
“这要命的战时体制。”老卡尔低声附和了一句,正说话间,忽然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海宁显得有点慌乱。
“别慌,这只是预先警告,英国人的轰炸机还远着呢。”老卡尔胸有成竹,指了指旁边一扇门,“看见那扇门没有?真要是飞机来了,你推开门走下去就是。下面本来是酒窖,现在反正也没多少库存,我干脆将它改造成了防空洞,里面安全得很。”
“也不知道那个挂满勋章的胖子改名叫了梅尔没有?”海宁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杯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帝国元帅戈林曾经在广播中公开许诺,“若有一颗炸弹落到了柏林,我就不叫赫尔曼·戈林,你们可以叫我梅尔(这是一个犹太人常见的名字)。”像这样可怕的防空警报声,柏林一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