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时候,小臂一震一酸,瞬间的强烈疼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秒。
“疼?”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反应,身前人低磁的嗓音响起,把柳千千从那种恍惚的感觉里震回来,她忙摇了摇头。
这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再说疼过之后便是轻松的感觉,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你正骨练得还挺好的……真是谢谢了……”柳千千摘下脸上的布巾,一下便对上少年的眼睛,他似乎也正在看她,微凉的目光在她面上梭巡片刻,像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于是柳千千又点着脑袋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
对方便没再说话了,垂着眼睛十分细致地给她用了草药和敷贴。
那草药竟也不像她想象中是冰冰凉的,反而带了点温热,在有些寒冷的天气里显得很暖和。
柳千千盯着他的动作,看他用洁白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敷药缠纱布,觉得自己胸腔中的跳动由快到慢,沉淀成一种有余响的节奏,好像一下一下都生了砸出水花的回音。
她听见自己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开口:“你怎么称呼?我还能再来找你么?”
她记得正在给她上药的人闻言动作顿了顿,不过很快就抬眸扫了她一眼,而后还是沉静平淡的眼神,还是沉静平淡的语气。
对方开口说可以。
“你应该叫我师兄。”他说这话时还是很笃定,也没问问她是什么品阶何时入宗的,只是抿了抿唇又难得话多地补充道:“我也是普通弟子,会住在这只是因为要侍奉师尊。”
难怪。
柳千千这下明白过来为何他年纪轻轻却可以独占一个院子了,那这应该是……师尊的院子。
“我近日分管到打扫藏书阁,”她听闻他只是普通弟子,心下松弛许多,忍不住便交代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
对方点点头,终于给她处理完了身上所有伤口。
“那我先去藏书阁了,今天真的很谢谢师兄。”柳千千露出个小小的笑来。
师兄听见她的话后又像是微微愣神,过会儿才冲着她点头,又偏开眸光道:“明天还要换药。”
“嗯,我明日再来。”
那本来应该是很难过的一天的,但因为遇见了师兄,它变成了很珍贵的一天。
在那之后,她又陆续上了将近半个月的药,随着和师兄的相处增多,她可以慢慢确信自己收获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她会给师兄带她喜欢的糯米糖糕,告诉师兄自己今日又要做些什么,如果师兄需要,她还会充当各种各样的试药的,练手的,她觉得这是在发挥她自己的价值,更何况,师兄每次给她试的都是好东西,她自己也悄摸摸受益良多。
而她对师兄来说是有用的,让她私心感到一点点满足。
哪怕他们有时只是隔着矮墙聊几句,也让她觉得很开心。
他们的友谊持续了将近快一年。
一年说长也长,说短,好像时间又如水般很快倏忽而过了。
师兄还会教她一些基础的口诀,鼓励她报名参加问道堂低阶剑修弟子的初试。
他常和她说不用怕,其实修行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努力就会有成果——这话乍一听像是拿来唬人的宽慰之词,可师兄说这话时用的是那副标志的笃定沉静。
他注视她的眸光那样认真,教导她时也半点不曾敷衍,让她几欲怀疑自己并非一抓一把的洒扫弟子,而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
“……傻子千还报名了?”
“……她这几个月有长进啊……”
“……不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吧?”
柳千千晚上回房的时候,时不时会被其他洒扫弟子阴阳怪气地打趣,不过她通常都装聋作哑,全当听不见。
“嚯,咱们宗门的明日之星回来了……您这几日回得可够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