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方围了白泥矮墙的院子,少年站在墙里头。
梨花树影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双透光的漂亮眼睛还是明晰的。
柳千千刚与他打照面的时候直接愣住了,她甚至忘记自己还抱着扫帚蹲在矮墙的砖洞边,忘记此刻的自己本应开口讲话的。
“你在哭?”
还是对方率先启唇说了第一句。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低沉,却又带了点少年人的清澈,听起来像是笼在淡薄雨雾里的流泉琴音。
闻言,柳千千方回神,飞快起身,胡乱抹了抹眼睛,她觉得自己面上发热,因为紧张有些结巴:“没……没有,是沙子,是沙子进眼睛了……”
实在是过于仓促蹩脚的借口。
好在另一边的人并没有说些什么,眼神依旧平淡,只是如水的眸光在她的胳膊和腿上扫了扫,便低声道:“你受伤了,尺挠骨间隙增大,得正骨上药。”
他的语气也是平淡的,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
也是他的这份似乎不轻易为外物所动的沉静,让柳千千奇异地缓和了情绪。
“我……我回去再处理。”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抱紧了扫帚,心中已经萌生了去意。
她现在能仔细看见这敞亮院子的全貌了,而且少年的衣着整洁,袍子一片雪白,显然和她不是一个等级的弟子,她这样冒冒失失地和他说话,实在不妥当。
“进来。”
“嗯?”柳千千讷讷睁大眼,就见少年朝另一侧的院门点了点下巴,像是在说从那进去就可以。
她有些踌躇,不知是不是被发现了她的这点迟疑,少年再次开口道:“我近日刚好在学正骨,可以用你练手。”
“是……是吗?”心弦微松,她试探着小声道:“……那倒是挺巧的,我的伤有些用处……”
对方却没答话,依旧静静看她,只是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催促。
这下柳千千多少减了些负担感,挨不住心底那点微妙的期盼,拖着扫帚走入了院子。
对方叫她坐到院中的小凳子上,又转身进屋去拿东西。柳千千忍不住抱着扫帚四下打量,就见院中各项物什都归置得极齐整,连角落摆放的药罐子都是按照大小顺序排好的。
但她有些猜不出他是什么人,看起来年纪很轻,却一个人住这样的院子……
她还在想,少年已经拿着铜盆和另一个木托盘走回来,把东西全数搁到了旁边的小几子上。
木托盘是草药和敷贴,铜盆里是热水。
是要热敷吗?柳千千看着他拿起一块看起来全新的布巾放在热水里打湿又拧到半干,又见他做完这些抬手把布巾递给她。
“擦擦脸。”
容貌精致的白衣少年站在几前,望过来的神色安静认真,而鹅黄衣裙的少女坐在小椅上仰脸看他,眼睛微微睁大,又像是慢了半拍一般。
“哦!擦,擦脸……”柳千千有些结巴地接过布巾,再次想起自己脸上多半是乱七八糟地狼狈,忙抬手直接把布巾糊到了脸上,好掩饰尴尬的神色。
还冒着热气的布巾捂住脸,柳千千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额头面颊,视线受阻,她只听到站在跟前的人又低声道:“手给我。”
柳千千有些古怪的犯怵,伸手的动作再次迟疑起来,只不过她刚刚抬起一点,便已经被对方轻轻托住了掌心。
因为看不见,反而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手上细腻温热的触感。
她自己身体不好,四肢常常冰凉,手上还有干活起的茧子。就在她因为对比之下自己粗糙的手指而有些下意识瑟缩时,却又被细微的力道拉回去一些。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
虽然对方没说话,她却觉得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她别乱动。
柳千千便真不敢乱动了,只不过仍是拿布巾捂着脸,不想睁眼。
几乎就是在她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