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一条狗,这半年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这其中不乏因不满太后与谢家当权,不肯与其同流合污的忠臣。如左都御使,寒门出身的张迎,便是因为公开斥责太后牝鸡司晨,太后起了杀心让他收集证据。他搜集了三个月,才从这个做了半辈子官的大臣家中收到一袋百姓们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清贫而偷偷放入他家中的铜钱。
一千个铜钱,折合银价十两银子。
太后一碗血燕,价值百两银子,每日都要备上一碗。
谢家卖官明码标价,七品的州判三百两银子,六品的通判五百两银子。
可这一千个铜板却为张迎换来了抄家之罪,若不是次辅林之问等人力保将他下放到地方做一方太守,恐怕张迎坟头的草都已经一尺高了。
他至今仍然记得张迎接旨出诏狱那日所说的话。
这个当了一辈子官,家眷衣裳都有补丁的寒门士子说:“一个太守怎么着也得千两银子以上,我张迎这辈子也算值钱了一回!”
是以百姓们在背后骂他权臣走狗,那些以次阁林之问为首的帝党清流恨他入骨,恨不得将他剥皮揎草,曝尸午门,他从来不生气。因为他知道这是他该的。
可如徐宜这些权贵世家子弟蒙阴领着闲差,不学无术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二世祖他最是厌恶,可笑的是偏偏这些人在朝堂之上占了大半。
徐宜见他笑,以为自己拍对了马屁,指着眼前的残垣破壁的宅子道:“所以为了让大家知道做窃国贼的下场,本公子打算将此地买下来改做一家妓院。”
大闵帝国有一条例,凡是被充公的宅子皆可自由买卖,只要跟官家牙行议好价钱,再送去户部盖个章走个流程就可以。
那牙行管事忙站出来,露着两只金光闪闪的大门牙道:“此处地段极好,若不是因为这两年来被人传唱闹鬼,绝对不只两千两银子,徐小公子您买了改做妓院,若是不赚钱小的把脑袋割下来给您当马桶!”
“我打算照着花萼楼那样建一座清雅些的妓院,专门招待上京的权贵之家。听说逆贼花予安的夫人曾是名动上京的美人。花家好像还有个女儿。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可惜了,”徐宜嘿嘿笑了起来,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要是当年花家没发生那场大火,而是花家母女被充作官妓,倒是可以买来做妓院的噱头。”
他越说越不堪入耳,花尽欢怒极,赤红着眼睛上前一步正待要动手打死他,突然有人先他一步,一脚踹在眼前的徐宜圆滚滚的肚皮上,当场将他踹出几米远。再加上雪天路上结冰,他直直滑了出去撞到石狮子腿上,磕掉了两颗门牙,疼得险些没昏过去。
他没明白好端端为何挨打,捂着满嘴的血哭喊,“王爷为何打我!”
“本王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不成!” 那个踹了他犹自觉得不过瘾的男人大步走过去,战靴在他肩膀上狠狠碾了一脚,冷笑,“还有,下次莫要穿白色狐裘,免得玷污了这么好的皮子!滚!”
徐宜等人赶紧连滚带爬跑了。
花尽欢松开了拳头,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刚刚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男子。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皇城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回头,笑道:“也不知怎的,本王瞧见花厂臣对本王阿谀奉承,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可若是换成其他人,怎么看怎么生厌!”
直到马背上的男人消失在街角,花尽欢才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府中。
进喜来了。
一见他就开始抹眼泪。
“我还没死呢,”花尽欢也不明白一个男子哪来那么多眼泪,扶额,“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进喜吸吸鼻子,道:“旁的事倒是没有,就是前几日陛下为宜安王等几位藩王举行的夜宴当晚,宁王醉酒后抱着宜安王嚎嚎大哭,并且提到了宜安王的生母温皇太妃。说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