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的担子又忙碌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腊月二十八。
午后,铭阳侯家的夫人从外面归来,进了门一脸的笑模样登时沉下来。侍候在侧的婢子不敢在此时触她霉头,噤声不言。
“二姑娘呢?”
“在后院喂猫呢。”
宋徽性子好静,无事不爱出门,平素过惯静谧祥和的日子,没多少朋友,日常养花喂猫、读书写诗便是她的乐趣所在。
几场雪下来,天气越来越冷,外面的流浪猫多有冻死的,这段时日她忙着在后院搭建猫屋,陆陆续续收留了十三只猫儿,其中还有两只怀孕的母猫。
身为侯府千金,按理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照料起这些没人在意死活的小东西,她倒是比寻常的婢子们更上心。
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养花与猫。
听了婢子的回禀侯夫人气得嗔笑出声:“她心怎么这么大?外面都要吵翻天了,各种猜疑声都有,她比我这当娘的坐得还稳当?”
今日出门赴宴,各家夫人们明里暗里都在试探,有的人眼红没那好运,开腔冷嘲热讽,说太女尊贵断不会看上她家文文弱弱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女儿。
宋夫人多八面玲珑的人啊,差点恼得和人撕破脸。
结果正主悠悠哉哉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坐不住,抬腿往后院猫屋走。
她去时宋徽正为其中一只母猫接生,担心吓着还在生产的大猫,宋夫人屏退闲杂人等,隔着一段距离和女儿说掏心窝子的话。
“殿下你都看不上,你想要什么样的?”
宋徽一心两用,身子蹲着,低着头:“殿下那样的好人,哪是我能高攀的?”
“怎么不能?”
当娘的自然看女儿一千个好一万个好,她看不惯宋徽自我贬低:“都是娘生的,你怎么就不如人了?”
“那是阿娘爱我才会那样想。”
宋夫人急了:“殿下也爱你!”
“……”
宋徽的小心脏被她弄得又惊又羞,红着耳朵轻声道:“阿娘,我配不上她。我模样没阿姐艳丽,文采没阿姐好,性子也怪,身子还娇,胆子更小,我这样的人,还是别祸害别人了罢。”
宋夫人听得眉头拧起,细细打量她的女儿:“各花入各眼,你没你阿姐艳丽,可你阿姐也没你温柔耐看,你说文采,文采是锦绣添花物,做太女妃又不是选文采最好的,再说殿下文采好就行了,往后在一块儿过日子又不是靠着吟诗作画过活,那不重要。性子怪点才有趣儿,胆小身娇更不成问题了,没准殿下喜欢的就是这些,要是这样想,你看,你也没你说得那么差,是也不是?”
一只小奶猫率先滑出母腹,宋徽眼睛微亮。
宋夫人忍住揍人的想法:“徽儿,你有没有听娘说话?”
“在听呢。”
“那你说阿娘说的有没有道理?”
“还好。”她顿了顿:“可阿娘有没有算过,殿下有多久没找过我了?”
宋夫人愣住:“什么?”
“那次赏花宴后,已经过去许多日了,一切只是你我与外人的猜测,若殿下只是欢喜一时,没当真呢?”
若殿下没当真,她却当真了,岂不可笑?
宋夫人沉默下来。
可不是么?
外面那些嘴碎子就等着看她们宋家吃瘪呢!
她忍不住回想,这关乎“殿下钟意宋家次女”的传言传得似乎太快太凶了,仿佛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如今宋家实实在在是被架起来,倘殿下只是一时欢喜,这……
宋夫人白了脸。
宋徽轻抿薄唇:“与其听那些风风雨雨,咱们先过好自己的日子罢。”
“这倒也是……”
宋夫人不再劝说。
宋徽安安静静守着她的大猫,大猫前前后后生了五只小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