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知好歹了!”
没了爹娘在这儿, 宋大姑娘说话更不客气了,斜睨着眼,侧着身:“多少人想有你这好运都争不来, 太女殿下喜欢你, 那是你的福分,丧气着脸给谁看呢?”
宋徽也没觉得自己丧脸耷拉眉, 小声抗议:“我是感觉和做梦一样。”
“做梦?”宋徵接着埋汰她阿妹:“就你这胆子,敢做这么狂的梦?”
这话倒是没错。
以宋徽芝麻绿豆大的胆子, 莫说做太女妃了,就是再低两个等级她也不敢想。
世事就是这么巧,有人挤破头想当人上人,也有人在富贵权势逼来时怯怯地往后退。
宋徽就是那往后退的。
皇太女殿下,这身份太高了。
而陆翎本人,也优秀地过分。
多少人眼里的香饽饽,却主动朝她递出橄榄枝,她宋徽何德何能呢?
这太突然, 太不合情理, 所以宋徽不敢轻易接受。
再说了, 她的确很怕陆翎。
她就像一根不开窍的木头,看得人心焦,宋大姑娘心底的火气散出来,无可奈何地跽坐在阿妹对面:“你怕她什么呢?她再是皇储,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既然是人,就逃不过七情六欲, 如今殿下明摆着是存了那样的心思, 且看罢, 要不了多久她这怯生生的阿妹就会成为全洛阳男女巴不得以身代之的对象。
宋徵本人也羡慕嫉妒地厉害, 只是……
她轻声道:“今日殿下喊你出去,可有欺负你?”
宋徽摇摇头:“殿下本性正直。”
“那你还怕?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若是你——”
话说到一半,宋徵强行咽回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若是你,就紧紧抓着她,不让她走,让她的心只装我一个人。不管是为名为利还是单单图她这个人,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方才爹娘的雀跃劲你不是没瞅见,想清楚罢!”
殿下看中的人,谁敢抢?谁能抢?
“总之宋家和张家的婚事是没法作数了,别想着了。”
听到她提起张家,宋徽皱眉:“我没想。”
她压根不认识张家公子,更不想嫁入张家。
事实上她对嫁人这事完全不热衷,甚至想想就生出透骨的惶恐。
若爹娘允许,她其实很想去不周山当个整日诵经的小道长,过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过不了与人争宠的日子,后院里的那些手段她听是听过,打心眼里厌烦。
她没阿姐这样的昂扬斗志,还不如挂在屋檐前风吹日晒的咸鱼。
宋徽别扭地扭扭身子,看她这模样宋徵就晓得方才那番话她是白说了,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宋家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姑娘?”
“……”
话说得重了,宋徽眼圈又红了。
也不是受不了委屈想哭,是不爱听那些埋汰话,企图用眼泪催着人走。
识破她这小心眼后,宋大姑娘真想变身成一只刺猬扎死这软绵绵没脾气的妹妹。
想归想,奈何她既不是刺猬,又不能真把妹妹扎死,气得甩甩袖子走开,临走放下两句话:“殿下对你有意,你自己想想,除了嫁入皇室,你还有旁的路可走吗?哪家敢娶殿下心仪的女子?”
她拂袖而去。
留下宋徽一个人坐在窗前看风景。
良久,她摸出怀里的袖珍小扇,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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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过后,洛阳城风向忽变。
太女钟意铭阳侯次女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前不久张家还有意与宋家联姻,渐渐的婚约传着传着没了准信,明眼人都晓得这是张家识趣,不敢与储君抢人。
得知此事的女皇一笑而过,不再热心肠地撮合宋张两家的婚事,陆翎提着的心有了着落,眨眼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