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太快, 似要将夏天的风也要甩在后头,素色的裙摆扬起,打远望去, 确确实实是个将高贵出尘刻在骨子里的女人。
她太美了。
自绝望里焕发的爱情使得她整个人洋溢着陆漾从未见过的活色生香。
海神族的族民显然也被女人的美貌惊艳,拦在最前面的大祭司下意识退开步子。
桃鸢切切实实地站在这人半臂之距,双足扎了根,静默如温柔岁月开出的花儿, 眼角眉梢漫着成熟女人才有的气韵。
三十岁了, 她一点也不显老, 身段窈窕, 被风吹起的头发丝缭缭绕绕, 冷淡的风情散开, 再去瞧那一声的冰肌玉骨, 普天之下, 谁有资格惹得她落泪呢?
陆漾握着权杖的手发紧,心也发紧,比起桃鸢来她更加没出息,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发涩:“鸢姐姐。”
这一声喊惊得桃鸢从惶然若梦的迷离醒过来:“阿漾……真的是你?”
她一副想认不敢认的模样, 陆漾笑中带泪:“是我,我回来了。”她她松开权杖,小心握着桃鸢腕子:“你摸摸,是不是热的?”
微凉的掌心贴在暖呼呼的脸蛋儿。
温热熨贴着掌心每一道交错的掌纹。
活的。
萦在桃鸢眼眶的泪啪嗒掉下来, 掉进松软干燥的泥土, 捡起细微尘埃。
不等她多思多看多言, 陆漾狠狠把人掼入怀。
闻到久违的美人香。
“我回来了, 我没死, 我舍不得死,鸢姐姐,倒是你,你怎么又清减了?”
桃鸢紧紧回抱她,满心的痴等得到最好的回报,她不吝啬笑开,颇为心疼地埋怨:“你又好到哪里去?”
曾经纯然俊俏的小女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顶天立地,吞风咽泪,身量高了,瘦瘦长长,抱起来一把瘦骨硌得慌。
像是往筋骨里添的狠劲太多,看起来再没了当年表面的孱弱。
两人旁人无人地抱得密不透风,念鱼捧着海神一族象征权柄威望的权杖傻笑。
不远处,陆老夫人瞅着命大归来的乖孙,喜极而泣:“偱香,你看,你快看,阿乖回来了,真的是我的阿乖!”
苏偱香内心的激动感慨不比她少,甚而她是亲眼目睹陆漾是如何被卷入风浪,此番见到陆漾归来,她红着一双眼:“是、是少主,太好了,太好了……”
这可太好了!
陆家前来接应的人们兴奋地不知给哪儿扯来一队人在那敲锣打鼓,或许是一早备好的,漫天的锣鼓声中,老管家擦擦眼泪,扯着嗓子喊:“欢迎少主回家!”
“欢迎少主回家!”
声音如浪。
陆家这边的人欢欣鼓舞,列队在旁的海神族族人同样笑得牙不见眼。
哎呀,那就是海神大人的夫人啊,真美,真仙。
这场面……这场面也气派!
正红色的红毯铺在地上,陆漾挽着桃鸢走到人前,便见一向不服老的祖母两鬓花白,老态尽显,她心中酸涩,屈膝跪拜:“不肖孙陆漾,叩问祖母安!累得祖母挂心忧心,请祖母罚!”
陆老夫人哪肯要她跪,双臂一托扶她起来,失而复得的喜悦从眼睛溢出:“那就罚你这辈子平安无忧,长命百岁!快起来,快起来让祖母看看……”
陆漾配合着在原地转了一圈,好让老人家看得更清楚,哪知老夫人见了她心心念念的宝贝乖孙,笑过之后又开始抹泪:“怎么看起来像是受了大委屈?”
她这声音没压着,听见这话,穿着一身黑衣的大祭司嘴唇微动,念鱼她娘心道:他们可不敢亏待海神大人,哪里来的大委屈?
回想过去的种种,她又拿捏不定地想:逆风斩浪哪是那么容易的?,
比起海神大人过往的锦衣玉食,确实是受了委屈。
“不委屈,祖母,你看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