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几步路的距离,她看她,她也看她,一池春水快漫出来淹了屋里头年纪最大的寡妇。
陆老夫人牙酸得不得了,又笑又骂:“做得什么痴样?还要不要看小羽毛?”
桃鸢率先收回视线,顾自笑笑。
陆漾摸出锦帕擦擦手,紧张上前从老夫人怀里接过灵气逼人的小凤凰。
大凤凰抱小凤凰,抱得有模有样,不枉她抱鸳鸯枕抱了三月。
“阿翎,小羽毛……”
孩子生下来很轻,重不过家里的那只胖橘,好在健健康康。
她看看女儿,扬眸又看向垂眸沉思的女人:“辛苦鸢姐姐了。”
桃鸢闻声抬眉,小幅度摇头:“应该的。”
“好了,你们也体谅体谅我这个寡妇,不要再你看我我看你了!”陆老夫人受不了长吁短叹。
陆漾桃花眼上扬:“祖母,您有曾孙了,开不开心?”
老夫人想要绷着脸,但这情景绷着脸多难得?她做不到。忍了忍,再忍,又忍,倏尔咧开嘴笑:“开心!我阿乖有后了,做祖母的哪能不开心?赏!今日人人有赏钱拿!”
‘定海神针’发话,有赏银拿,陆家气氛愈发喜庆,门里门外都在为小凤凰的降生欢欣鼓舞。
这场雨终是停了。
老夫人起身为孙媳熬煮补汤,她一走,带走不少‘闲杂人等’。
耳侧没了那些欢欢喜喜的声音,桃鸢可算得了清静,堆雪扶她坐靠在身后的隐囊。
才生产,她脸色泛白,长发披肩,穿着雪白绣银纹的衫子,眉眼间多了一分陆漾没见过的风情。
像是冰雪裂开一道缝,容纳了三寸春阳进去,银光闪烁的冰面,冰河之下,隐约春水横波,有鱼儿在其中摆尾。
陆漾希望自己就是那鱼。
她看着桃鸢不说话,眼睛却在说话,直看得人不好意思。
桃鸢本想装瞎,奈何这视线太灼热,避无可避,害得她没心思去揣摩这人的心思,轻声嗔道:“还看?”
陆漾红了耳朵,低头匆忙去看呼呼睡大觉的小羽毛。
哪怕祖母违心说这女儿和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她还是得承认,女儿除了眼睛长得像她,其他地方随了桃鸢。
随桃鸢好啊。
鸢姐姐生得才叫人间绝色。
她看着女儿发呆,桃鸢做个好人给她留了一层遮羞布,脑子里回想的不是生产的艰苦,而是待产前陆漾尽心尽力地照顾。
现在想想,也还是很感动。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最不可测,可若有人剖开真心给你看得分分明明,不藏私,不隐瞒,便又是一说。
她喜欢陆漾的真诚。
所以愿意回报她真诚。
“给我看看孩子。”
陆漾点头,小心将熟睡的陆翎交给她,两人眉开眼笑分享有女儿的快乐。
“她生得真好看。”
“是好看。”
自己生的孩子,哪怕生出来是块炭,桃鸢也不嫌弃,况乎女儿生得像她,肌肤如雪,轮廓虽未长开,可她与陆漾的底子好,长大了女儿定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小美人当下还是一团子,睡得比猫儿乖巧。
哪知这孩子竟像是讨债的,到了亲娘怀里乖巧没半刻钟,睁开眼哇得一声大哭。
桃鸢何等沉静的人都被她闹得逼出些局促,无措地看着陆漾:“我抱的姿势不对么?”
“是对的。”
“那她哭什么?”
“这……”陆漾瞧着小羽毛哭成湿湿的羽毛,灵机一动:“应该是饿了!”
“哎呦!怎么哭了?是不是饿了?”陆老夫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夜深人不静,陆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围着哭湿的小羽毛团团转。
另一边,桃家,陆少夫人平安产女的消息传到焚琴院,崔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