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独自忙活起来。杀完手里的鱼,等被餐馆的人都拉走,才得空喝口水看一眼“蔷味”——奇了怪,早上八点多,店门还没开。
九点半嚼着油条路过时,将生发现上面贴了张纸,说本店休息两日。不是什么节假日,连皱眉阿姨都不来上班,八成贺蔷怕被韩一坤找上门——甚至有可能跑路!怪不得昨天晚上她火急火燎地走了。
将生想到的是借出去的十万块,心迅速地凉下去,她拨贺蔷的电话,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那就不能不上门堵人了,将生拉下卷闸门,贴上手写的歪歪扭扭几个字,“家有急事,本店今天休息。”
骑着电驴冲到楼下时,发现贺蔷的电动汽车不在寻常位置,抬头看她家阳台,窗户都关着的。倒是楼下自家阳台上,潘文秋真带着气拍着被子晒太阳,看到女儿追到楼下,她白了一眼,扭头回了屋子。
将生拍着贺蔷家的老式防盗门,“贺蔷?张阿姨?在不在家?”
拍了半天,没人答应。将生六神无主,靠坐在贺蔷家门前急得抹眼泪,一边哭一边想,一边想一边委屈:钱砸了就算了,昨天还不明不白被她甩下一个人窝酒店里,人都跑路了一句话也不留,问题是来回泡还有来无回。陈将生你命苦,人还假清高。
将生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把,眼角可怜巴巴地耷拉着时,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眼底,她抬头,看到穿着一身运动装、头发挽得清爽的贺蔷就站在眼前,手里还提着满满一袋子菜。
贺蔷眉头皱起,上前帮将生揩泪,刮了左眼刮右眼,“怎么了呢?”
将生惊愕地看着贺蔷,“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啊?”贺蔷好笑,可看将生哭得稀里糊涂时心却不忍了,她打开家门,再拉起将生帮她拍拍屁股上的灰,“进来吧。”
“不进。”将生有气,吸着鼻子要下楼,胳膊被贺蔷拉住往家里拖,最后防盗门被关上,震得楼下伸头看的潘文秋抖了下,“活人还蒸发了呢。”她纳闷。
贺蔷放下袋子,上前捧起将生的脸瞧着,将生哭红的眼睛、红彤彤的脸颊鼻头还沾着泪意。贺蔷身体随着呼吸慢慢放松,她的肩膀缓缓坠下,像卸什么包袱,“将生,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我已经习惯了。”贺蔷想解释的事情化成一团乱麻堵在口腔,外面门又被拍得响。
“贺蔷在家吗?”有人问。
将生和贺蔷头皮同时发麻,她们齐齐看向门口,“贺蔷,开门,我们刚刚看到你进门了。派出所的,找你问个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上次打麻将被查差点蹲下的将生这次站稳,抓着贺蔷袖子强行安慰,“别……别担心,我会帮你。”
贺蔷却沉静下来,对将生笑了笑,“没事,这说明他伤得不轻。”
“要是问你,你就说吃饭路过看到了我。”贺蔷最后小声叮嘱将生,再拍拍杀鱼小妹吓呆的脸,就为她在家门口哭的诚意,贺蔷也得左右分别香她一口,“闹就闹大呗,谁怕谁。”今天发现杀鱼小妹怂得还挺耐看。
贺蔷开门前深深看了将生一眼,将生没由来地鼻子酸了——这女人看自己那么多回,总算有一次这样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