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原虽是县治所在,城池却是不大。小城位于绵延丘陵之上,四下被巨大的土塬所包裹,往来交通不畅,物产亦十分贫瘠。 穷山恶水出刁民,城中人自是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子。有时甚至就因为人群中彼此深情看了一眼,一句“你瞅啥”,再回一句“瞅你乍的”,一场血战就会爆发。 也正因为没有什么油水,此地练气士并不多见,街上最常见的倒多是武馆。 上午的仓原街头,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天的生计终于开始。叫卖声、咒骂声、孩童的啼哭声,裹挟着炊烟向城中四下飘去,让有些灰黄的小城多了不少人气。 城中最主要的街道上,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一座由十八人抬着的大辇缓缓而来。大辇装饰华丽,雕龙画凤。辇前有一联,上联曰拳打南山猛虎,下联曰脚踢北海苍龙,横批乃是败为何字。 最前面是一名白衣白马男子,昂然而行,其人说不出的俊俏英武。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风大还是灰多,脸不时会抽搐两下。 男子身后是十六名身穿彩衣女子,不,应是老女子,手持花篮,向着街道两侧抛洒着鲜花。这些女子年岁都有些大了,腮帮上擦了两个红蛋蛋,脸上褶皱丛生,面色肃穆,目不斜视,沿着街道缓缓而行。 辇后则是一帮吹打手,锣鼓喧天,奏着懒汉戏寡妇的欢快曲子。 再往后则是两排少年,边走边整齐喊道:“武大神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意经大法,移星换斗,威能无边。学的意经,法力通天,天下无敌。” 辇中坐着的正是武寞,此时正按照吴亘交待,身穿鹤氅,双目微闭,老神在在盘坐于其中。 这等浮夸排场,自然是吴亘安排的,为的就是打响名号,好招徕人来学习意经。 为了今天这行头,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出去。到最后吴亘的抠搜病又犯了,能减则减,能省则省。吹打手直接从白事行聘来,散花玉女则是找了街上一帮扭秧歌的婆婆充当。 如此热闹排场,自然吸引了仓原城不少人驻足观看。待看到辇上对联,很多人均是面露不忿。当仓原城什么地方,这不是跑到强盗窝来打劫吗。 很快就有一名头戴斗笠、背上插着三把长剑的汉子拦在了路中间,双臂环抱,冷冷打量着一行人。 “站住,哪里来的无知之辈,敢在我仓原城撒野,我苍三今日倒是要好好领教一下武大神人的手段。”汉子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片口哨声、叫好声,汉子也得意的冲着四下拱手,“承让承让。” 话音未落,众人的头便向上抬起,慢慢转动,扭到脖子疼时方才停了下来。 方才只见到那白衣俊俏哥儿走到汉子面前,长戟一撩,苍三便如鸟儿般飞起,划了一道圆润的弧线,远远落到不知哪户人家的院中。 顿时院中狗儿狂吠,鸡儿乱飞,妇人的尖叫声响起,男人的怒骂夹杂着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四下鸦雀无声,看那一骑银鞍白马,若雪松凌风,傲然屹立。 吴亘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苍三可是自己专门雇来捧场的人。既然是造势,就不能没有挑事之人衬托,但水从月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下倒好,还得加上一笔医药费。 有了苍三出头,更多的人站在了队伍的前头。 不一会儿,街道两侧落了一路奇形怪状之人。有的头下脚上、倒栽葱插入屋顶,有的挂在树上、引吭高歌。 冷风吹过,仓原人的心也如这风般越来越凉,真就没有人能拦的下这帮人吗,以后谁还有脸在江湖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