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流前行,霍秋濯在人海茫茫之中,一个不慎间松着了与墨莞牵着的手,转眼间人就消失于人海之中。
本来身边的侍女也不见踪影,她心中急切,却又无可奈何。
因着鱼灯有些重,霍秋濯之前便先让自己的侍女竹露拿着了。
现下倒好,不仅与他们几人走散了,还初来乍到,不知方向。
霍秋濯无奈把脸上的面具往上推了推,眼睛向四周寻去。可人流拥挤,她不但没寻到什么,还好似被后面汹涌的人流推了一把。
在即将要摔倒之际,一位银衣狐面的男子扶住了她。
未见其人,先是闻到了一股沁人的药香,她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玉制狐面覆了半边脸,却未掩去人的风姿。
“姑娘受惊了。”狐面男子见她站稳,便离了手,负手而笑,玉质狐面之下,笑容灼灼炫目,好似后排的花灯被之照亮。
“多谢公子。”
再次见到他,霍秋濯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察出自己方才一直盯着他看,便颇不好意思地夸赞他的面具。
“你——你的面具真好看。”
一瞬间,霍秋濯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清寒明冽,好似天边的点点星子。纵使人流如水,华灯初上,也挡不住这如雪般明亮的眼眸。
最是回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
“姑娘的面具也不错。”
他轻笑,自觉伸手把她的面具给她戴好,“我也算与娘子有缘,不如一道同游?”
明明他的行为算是轻佻了,却不会让人生出他是在戏人的感觉。
四目相对间,霍秋濯对着那如水的眸子绝说不出拒绝的话。
霍秋濯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公子相邀自然是好的。”
他们并排走在华灯街上,于万千灯影之中,两人相视一笑,恍然间生出隔世之感。
“姑娘不是京城人氏吧。”
狐面公子最先开了口,
“我幼时曾到过岭南求医,听着姑娘的语调有些像那里。”
“如此可算巧了,我正是从岭南而来。那公子是京城人氏?”
霍秋濯倒是很惊讶。
“算是吧。我本是京城人氏,曾久居临安,后又求医于霖江,这几个地方于我而言都能算作家乡。”
“霖江?”
药谷就位于霖江,霍秋濯很清楚,他若是去求医,必定是找到了求助药谷的门道,或许她与他幼时还真有一面之缘。
“小女家就位于霖江,这么说,我与公子幼时还说不准有一面之缘呢。”
霍秋濯直觉这人给她一股熟悉感。
她本不是那种易与人亲近的人,却频频对他破例。明明她连这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一眼记住了他。
狐面公子听后一笑,如沐春风般。他们这般,也算是交浅言深了。
最初还有些拘谨,可闲聊到霖江后霍秋濯反而放轻松了,与人走散的惶惶不安骤然消失,和满城人民一般,沉浸在这上元佳节的喜庆之中。
两人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华灯之中,路过了舞狮,忽而前面人多了起来,一群人围在看台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出于好奇,霍秋濯悄悄踮了踮脚尖往人群中看,台上一人站在前,一位伙计站在旁,身后还有两个拿着东西的侍女,不知是要干些什么。
“娘子可是对点明月有兴趣?”
狐面公子站在她身后,见她微微踮起双脚,浅浅一笑。
“点明月?”霍秋濯觉得这名字挺新奇。
“这是近几年从宫里传出来的玩法,也算个大活动,就是上台猜今年的灯谜,只要一连答对十五道谜题,便谓之点明月。几年来一直由邀月楼主办,总是在这些时日邀月楼便极其火爆。”
狐面公子看向她,好似是看她感兴趣,玉质面具之下笑意显露,“那——姑娘可愿与我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