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完回岛,周淼远远看着港口站着一群萝卜头,还用力朝着船的方向挥手。
“他们知道我们回来?”周淼没打电话,招待所的话费太贵,周淼没舍得,所以在问钟老师。
“娃娃们想你了呗,你天天陪着他们玩,一天不见就想念。”钟老师打趣周淼。
“不愧是语文老师啊,跟我开玩笑,也让人听得如沐春风。”周淼打趣回去。
“你高中生夸我这个初中生,才让我受宠若惊,不说别的,自从你来了,全校老师都被学生抱怨,说你讲故事讲道理有趣,我们就只会训人,每次还都是老三样。”钟老师早就想和周淼取取经了,校长还让她提另一件事。
“有没有兴趣来学校教书,咱们还能一块上下班。”
周淼想也没想就回绝,“当了正式的老师,就必须讲课本上的东西,考试有范围,上课要章法。
我啊,就喜欢瞎讲胡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娃娃们想来就来,不想听了,想走就走,没规矩他们才玩得开心。”
在新世纪,这种自由课堂或许能现实。这年头,恐怕要触犯太多人逆鳞,让自己成为靶子的事,出力不讨好。
还有一个原因,周淼没说,她不想找个工作绑住自己,有了固定工作,生活是规律了,但没有意外和惊喜,日子一点都不好玩。随时给自己找挑战,又随时能抽身,这种随性,21世纪的周淼,在读本科和研究生时,就各种专业的课都旁听,就为了多个技能,打临工时多个选择。
钟老师觉得失望,但没强求,人各有志,干嘛要把自己觉得好的事加在别人身上。
其实学校老师并不是都希望周淼来,看不惯周淼的不在少数,但不能当着娃娃们说周淼一句坏话,要不然娃娃们能把别的班的娃娃们都叫来,给你闹翻天。
钟老师跟说笑话似的,讲给周淼听,“你不知道这些娃娃有多护着你,就前几天,我和搭班的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被下面的娃娃说有道题讲错了,数学老师训他不尊师重道,那个娃娃就说周姨说了,大人错了,小孩也能指出错误,要不然就是大人不懂事。”
周淼听到这,就笑了,真是个直肠子的娃,不用想,就知道当时数学老师要是长得黑,脸色一定像烙糊的烧饼;要是长得白,就是打翻的胭脂。
包子馒头听到姨姨笑,也围过来听,钟老师接着讲:“数学老师当时就说了句,你们周姨胡说瞎讲没文化啥也不懂,当时那娃娃坐下老实听课了。下课了就去二班找雷子,雷子又聚集了一帮娃娃。放学就堵在数学老师办公桌那,一人一句告诉数学老师,他们周姨有多棒。黑压压的一个个娃娃头小黑辫,前面说一句,后面就喊对,校长来了,还以为学生在起义罢课。那场面和十几年前街头游行堵大官门口差不多。”
当时钟老师就在办公室里头,喊了好几回雷子,让他带娃娃们回家,雷子根本不听她的,还越劝越来劲,高举拳头喊口号,让数学老师给周姨道歉。
周淼更关心这事怎么了的,“娃娃们这么闹,校长没来?”
“怎么没来,校长刚从教育局那开完会,从港口跑着到学校,脑袋上的头发本来就不多,被风吹了一路,那叫一个妖娆。他一站,娃娃们就笑了,数学老师快哭了,救星终于来了。校长各打五十大板,让数学老师道歉,也让娃娃们道歉,说以后老师有错,可以下课提。上课直接说,老师不要面子啊。”
校长不愧是校长,还不算太古板,周淼一边笑一边点头,钟老师讲得太有画面感了。
馒头却在想,那个傻大个知道说姨姨好,下次吃饭,不跟他抢肉了。
船快到岸了,钟老师看见带头的又是雷子,就和周淼说起后面,“你知道校长走了,雷子跟数学老师说啥吗?”
钟老师觉得那句话要是砸她身上,她也得火,颜面尽毁,气得发火。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