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茶水泼出去几滴。
“彦之,你冷?”
姜鸾纳闷地把他拉坐在床侧沿,顺势摸了摸。“手很热啊。”
她靠坐起身,借着窗外映进来的微光,仔细瞧了他几眼,越看越不对劲。
“彦之,你的气色不太对。刚才出去,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担忧地抬起手,细白的手指摸在他皱起川纹的眉间,“别瞒着我,说出来。我们说好了的,不管什么捅破天的大事,都说出来。我们有商有量的,再大的事也难不倒我们。”
柔嫩的肌肤,带着刚出被窝的温热,猝不及防地落在眉心,揉开了习惯紧锁的眉头。
男人本能的想躲开,后背皮肤却炸开了一层细小颤栗的疙瘩。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在他面前,直长乌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姜鸾虽然嘴里喊着酸疼,气色却极好,眼神明亮,肌肤细嫩柔白,脸颊浮现睡醒后的浅浅红晕。
她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像极了他心心念念了许久,如果她从未在深秋寒凉的江水里伤了身,顺利长大成人后应该有的模样。
额头还在被柔嫩温暖的掌心碰触着。他闭起眼,感受许久不曾接触的鲜活人体温度的抚慰,耳边听她以亲密熟谙的口气唤着“彦之”。
他明白了。
自己必定是陷入了一场难得的美梦。
既然是梦境,就不必过于拘束和紧张。
他抬起手,起先带着细微踌躇,随即坚定地覆盖在她纤长的手掌上。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梦境。
承载着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呈现出他最期待的场景。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语气带着隐约的试探和希冀,
“……阿鸾?你身上哪儿疼?”
带有试探意味的、越出雷池的亲密称呼,被姜鸾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哪儿都疼。”她往下一趴,哼唧哼唧地翻过去,露出一截白玉色的纤细腰肢。
“特别是腰,刚才被床沿木头硌了一下,好疼。彦之,帮我揉揉。”
男人按揉的动作生疏了不少,按了三次才按准穴道。
好在姜鸾清晨困倦又疲倦,不怎么讲究。
她闭着眼,猫儿似的哼唧着,“力道太轻了。重点,再重点,啊啊啊啊——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力道!”
熟悉的沉稳嗓音,带有沙哑音调,在轻轻按揉的同时开口问询,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姜鸾瞬间清醒了。
“你什么意思?”她捂着腰艰难回身,瞪了一眼。“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男人没有应答。
那截雪白的腰肢在他面前,白得晃眼。两边浅浅的腰窝小巧可爱。
他若有所悟地挪开视线。从进屋就始终绷紧的肩胛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这就对了。
在他最隐秘、最美好的幻梦里,他们当然会排除万难,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
在无数个惊醒的午夜,他曾经梦见同一个场面。
枝头泛起新绿的古雅庭院树荫下,她远远地看他走近,指尖一圈圈绕着发尾里的缠金线,像只矜贵的猫儿那般翘起下巴,站在原地等着,眼角余光睨着他。带着隐约期盼的眸子闪亮如天上星光。
从她大病好转、第一次用这般眼神瞄他的阳光细碎的初春午后,他们就应该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
在他的面前,卸去了满身病痛的姜鸾,带着活泼康健的红润气色,慵懒地靠在他身侧,语气随意而亲昵。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他握着她温暖的手掌,捧到唇边,极珍重地轻吻。
虽然不明白这个荒谬梦境从何时开始,他却清楚地知道,梦境虚幻,会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结束。
他要抓紧机会。
“阿鸾。离别日甚,想念亦久。”他紧握那双纤长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