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他早上兴起,把她抱回帐子里又来一回。
裴显今年二十八岁,正在精力最强健的年纪,每日睡三个时辰就足够。
京城整年无战事,无处消耗他的精力,他白日里精神奕奕地在政事堂议政,思维敏捷,记忆惊人,质问尖锐,三言两语直击要害。
每日呈上政事堂的大摞奏本,隔日便能处理妥当,该上呈的上呈,该发还的发还。有些需要时间处理的繁杂政务,隔两三个月他还记得全部琐碎,到了时间翻出来挨个追责。
政事堂里的崔知海四十来岁,起早贪黑地还能应对。年纪最大的李相精力实在跟不上,叫苦不迭,提议再补两位年轻能干的朝臣进政事堂帮把手,喊了两个月了。
到了晚上,他时常带着当天的新奏本过来临风殿,在灯火下和姜鸾一边商议一边写下草拟批复条子,夹在奏本里头。
姜鸾年少贪睡,有时和他说着话便睡过去。在昏黄灯下一觉睡醒,裴显那边正好解衣歇下。两人睡在一处,免不了肌肤碰触。磨磨蹭蹭的,又升起情热之火,一烧便灼烧到半夜。
一日两日无妨,三日五日也无妨,日积月累的,姜鸾被折腾得受不了了。
官员五日一休沐,她也定下“一五一十”的规矩。
每隔五日,裴显在临风殿留宿一晚。
每隔十日,她去裴显的兵马元帅府留宿一晚。
非逢五、逢十的日子,她在临风殿里蒙头大睡,总算解决了眼底睡眠不足的乌青眼圈。
上回逢十,是这个月的初十,姜鸾那天耍赖,借口点点生病,硬拖着不肯出宫。
裴显原本已经回了兵马元帅府,得了消息,袖着一包猫儿食,大晚上的又入宫给点点探了病。
烛火亮堂的屋里,看了一会儿四处飞奔扑腾着揍墨墨的雪白大猫儿,对着姜鸾心虚的眼神,没说什么,抱了抱她便走了。
昨日十五,是逢五的日子,裴显拎着城东珍香斋排队买来的四宝蒸饼,下午申时散值了便过来。
喂姜鸾吃了她最喜欢的芝麻蒸饼,又一起用过晚膳,人惯例留宿在临风殿。
姜鸾大半夜的没睡成,最后实在撑不住,做到中途自己睡过去了,早上困倦得半日睁不开眼。
把人支使出去烹茶,她独自缓了一会儿,撑着床沿想坐起身,却不知牵扯到了哪处酸疼的筋肉,脚下发软,一声细微闷响,趴倒在床上。
本该在外间煮水烹茶的人,来得出乎意料的快。
姜鸾并没有听到珠帘响起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暗,熟悉的身影旋即出现在床边,站在他惯常喜欢的床头方位,低头往帐子里望过来。
隔着放下的朦胧帷帐,他似乎换了身衣裳。再仔细瞧,手里是空的。
姜鸾的腰腿筋肉实在酸软得顶不住,催促说,
“别管外间茶水了,案上就有冷茶,端过来先解渴,再来揉揉我的腰。刚才不知硌到哪里了,腰又酸又疼。”
来人沉静地立在床边,视线缓缓打量周围。姜鸾催促两遍后,终于有了动作。
他转身去长案边,捧来一盏茶。
“陛下。”他低沉地唤道,“冷茶伤胃,不宜多喝。”
姜鸾原本没觉得异样,听到声音,倒是诧异地抬起头。
“你声音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哑?伤风了?”
晨光昏暗,寝间里没有点灯,放下的帐子里朦朦胧胧的。她掀开帷帐往外瞧,站在床边的熟悉颀长身影背对着窗,逆光里看不清神色。
手里捧着一杯前半夜用过的冷茶。
姜鸾凑过去,借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凉水入腹,浑身哆嗦了一下。
“好冷。两口下去,我肠胃都冰了。等外头的水煮好了,还是要一杯热茶暖腹。”虽然把茶盏推开了,声音却又轻又软,像极了撒娇。
推开他手掌时,两边肌肤免不了接触。对面的手明显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