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苦而独乐非明君所为,谢邀让人将桌上的荤食撤走,即日起吃素替南北百姓祈福。
摆膳的宫人们将桌上的荤食悉数撤走,圆桌顿时空落许多,谢邀落座后竟不知吃什么。
他有点挑食,冷不丁看到半桌寡淡的菜,食欲全无,“汤呢?”
负责试菜的太监垂眸回禀,“膳房今个儿只炖了乌鸡人参汤。”
因是荤食,刚才端走了。
谢邀抵了抵后槽牙,后悔话说早了,膳食已经端上来,就该用膳后再做决定,缓缓吐出口浊气,指着离手边最远的一盘菜问,“那是什么?”
“蕨菜。”
谢邀不认识,但颜色较深,与周围绿幽幽的菜泾渭分明,他动了动唇,“朕尝尝。”
一入嘴,谢邀就想吐,平时荤素搭着吃不觉得难以下咽,这会儿嚼着菜,感觉自己像头吃草的牛,念周围有宫人,硬生生给忍住了,“德贵”
“是。”吴德贵提着裤脚,飞快的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你和谁人说话?”谢邀搁下筷子,视线幽幽落到他脸上,试图从他姣好的脸上找回几分愉悦来。
吴德贵颔首,“奴才让人去翠微宫和贤妃娘娘说一声。”
谢武帝倡行节俭,后宫就得跟着缩减开支,不得给皇室抹黑,吴德贵说,“贤妃娘娘妃位最高,她躬亲节俭,其他娘娘们便会照做”
谢邀沉吟,“你不说她们也会收到消息。”
后宫的人都盯着养心殿的动向呢。
“奴才也是想卖景公公一个好,上次景公公在养心殿丢了脸面,对奴才怀恨在心,奴才主动求和,他该不会再刁难奴才了。”吴德贵眉眼低垂,“皇上您日理万机,若再拿这些琐事打扰您,奴才这个总管位置也甭要了。”
不哄住景公公他们,他们还会找机会给他使绊子,吴德贵不想给谢武帝添麻烦。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谢武帝便会认为他没能耐胜任总管位置。
谢邀看他,“你倒是实诚。”
身居高位,最忌身边人耍心机,吴德贵坦诚心中所想,估计怕他猜忌革去他的太监总管一职吧。
吴德贵敛目,“奴才资历浅,遇事经验不足,但奴才会努力,不会给您丢脸的。”
谢邀莞尔,“那针线局的事儿你怎么做?”
皇祖父岁数大了,各宫都由老太监老嬷嬷他们主事,惯会仗势欺人,他还住宫里时,人人阿谀奉承,和父皇搬去太子府进宫的次数就少了,那些人表面恭敬,实则倨傲得很。
谢邀记得有次宫宴,他在园里赏雪,枝头的雪坠在肩头脏了衣服,命宫人去取衣衫,宫人领命而去,半天不见踪影,他怒不可遏,寻到那名宫人就要发作,边上的掌事嬷嬷站出来替她说话。
说太妃受凉,宫人给太妃取大氅才没来得及替他取衣衫。
太妃身边有自己的宫人,哪儿用得着使唤旁人?
为这事,他恼了好几天,太傅问起此事,劝他要有容人之量,天子的眼光要放在江山社稷,而非身边小人身上。
聊到针线局,他又想起这件事来,“赵力那个老东西可不好对付。”
赵力徒子徒孙多,吴德贵想啃下这个老骨头,够呛。
吴德贵抬眉,漆黑的眼眸闪了闪,低低道,“奴才有个法子。”
谢邀夹起碗里的菜放嘴里,饶有兴致的问,“什么法子?”
“奴才给赵公公放假消息说您秋冬两季的衣衫不做了,赵公公肯定会着急”说着,吴德贵顿了顿,“到时赵公公会想方设法试探皇上您的心思”
谢邀挑眉,“你想借朕的手除掉他?”
“奴才不敢。”吴德贵躬身,“皇上您率性坦荡,奴才怎敢算计您,就想让他慌一阵子而已。”
在试探出谢武帝的心思前,赵公公肯定惶惶不可终日。
而想在宫里混得好,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