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公刚落了几滴泪,嗓音微哽,“太孙多白嫩水灵的娃娃呀,他们如何下得去手。”
“”便是担忧他,‘白嫩水灵’‘娃娃’也形容得不妥,谢邀重新搭上他的肩,无奈,“秦爱卿啊,无事多读点书吧。”
措辞不至于如此匮乏。
秦国公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倒是想读书,也得有空啊,从早到晚拘在辅政殿看奏章,眼睛快瞎了。
说到这,辞官的念头又声冒了出来,“皇上,老臣”
“哎”谢邀打断他,“朕知辞官非你本意,折子已经烧了。”
他说,“丰州灾情如此严重,丰州官员都敢欺瞒不报,细查,冤情恐怕更多,秦爱卿,朕知你刚正秉直,丰州之事,朕交给你办如何?”
秦国公喜不自胜,“老臣定不辱使命。”
早想跟人切磋切磋了,兵部那群龟孙子畏手畏脚,打起来没劲,拿丰州那群王八羔子活动活动筋骨正好。
谢邀又道,“朕允你去巡防营点八百人,到丰州后,一旦查出官员杀害百姓,当地斩头,若有官员中饱私囊,给朕抄了他们的府邸,钱财散于百姓,助他们重建屋舍。”
秦国公心潮澎湃,“是。”
“钱,取之用民便用之于民。”谢邀能为百姓做的就是尽可能惩治贪官污吏,还大周海晏河清。
四人齐声奉承,“皇上英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官不仁,最后颠覆的是他谢家的江山,孰轻孰重,谢邀心里自有定夺,“往后三年,免丰州百姓徭役赋税”
罗本章俯首,“老臣替丰州百姓谢皇上隆恩。”
这话顺耳,激起谢邀斗志,他像喝了鹿茸汤似的兴奋,“其他州府怎么样了?”
天灾最易引起民怨,历朝历代,占山为匪,聚民造反,都因帝王昏庸,百姓水生火热的缘故,谢邀还想做皇帝,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罗本章从善如流,“幽州疏水筑堤及时,仅两个县受灾,章州去年拨款修缮过堤坝,灾情不大,柳州严重些”
说这些的时候,吴德贵搬了把太师椅来,谢邀坐下,边喝茶边听他们汇报情况。
水患是南边几州,北边几州还有旱灾,越往下听,谢邀眉头拧得越紧。
往年各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两年怎么就
这龙椅,坐着烫屁股啊。
议完事已三更天了,夜风卷来几丝寒意,烛火跳了跳,滋滋滋的燃着。
几只飞蛾绕着纹花的灯罩飞来飞去。
白日睡得多,谢邀也有点熬不住了,“今日就到这吧。”
罗本章他们也深感疲惫,得此话,如蒙大赦,但混迹官场多年,喜怒早以不形于色,“老臣恭送皇上回宫。”
谢邀满意的起身,走到门口时,想起什么,回眸看向罗本章,“春风回京了?”
整理奏章的罗本章脑子转不过弯,如实道,“他担心太孙安危,出城了。”
“”谢邀无言。
纵使他的身份是谢武帝,但也不会为难个侍从,春风是否警觉过头了?
“秦爱卿,若在丰州碰到春风,命他立刻回京。”
秦国公没有多想,丰州一事牵连甚大,皇上想了解更多合情合理,他欣然应下,“是。”
“他不回来,绑也要绑回来。”谢邀强调。
巡防营的人靠不住,禁卫军副统领又是个贪生怕死的,皇祖父身边的几个公公虽忠心,但年老体衰,还是春风伺候得更舒服。
殊不知他的话落到其他三人耳朵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们自认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无愧于天,丰州一事如何处理已安排妥当,皇上还寻春风,摆明了不信任他们。
伴君如伴虎。
引起皇上猜忌会有什么下场他们太清楚了。
谢邀看他们脸色苍白,难掩倦怠,温声道,“回府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