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致使厉溪年不安的感觉来自第二辆马车。
可不管如何感知,始终未能探出铁笼子里究竟是何物。
感到讶异的是护卫马车的十二人刻意隐藏了命镜气息,手法高深莫测,修为显然不俗。
见对方好似并无恶意,视线不再向这些人身上停留。
还未到秋末,暖阳不寒,这支队伍人人皆披黑色遮帽长袍,属实奇了怪哉。
思绪回到现在。
厉溪年脑瓜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小初前夜略微提及的黑袍人。
狮子大开口,说什么要盘走店铺里所有古物,倘若是真的,这家伙俨然是家财万贯。
转念一想,心中不由揣测,那家伙不会是那支队伍中的一个吧?
轻微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段老头儿,老头儿依然是之前的愁眉莫展。
这段老头儿今日为何这般奇怪,究竟发生了怎么样大事,竟使人整日愁容?
二人一路无言前行。
在太阳渐渐高挂头顶之时,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城主府,于大殿侧书房里等候城主回来。
厉溪年看着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书房,满脸笑容洋溢。
熟悉的场景有着熟悉的味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家的味道。
书房装饰简朴,比较醒目的也就那嵌在墙里的巨大书架。
架上放满繁杂书籍,仔细一瞧,其中有着不少不同年代的名家著作孤本。
书架前方摆了张书桌,这是唐城主平时看书或处理军务时最爱落座办公的地方。
走到书桌旁,见上面放着一本包了层昂贵书皮的画册。
拿起来随手一翻,里面大多是小孩子的“仙女画”和“书法笔迹”,这些小孩子的“佳作”应该是小初以前乱涂乱画留下的。
而唐爷爷将它们视为了珍宝,留以纪念。
继续翻了几页,厉溪年像是看懂了画中意书中言,莫名发笑了几声,感叹了小初那小姑娘的想象力之丰富。
将画册放了回去。
回头瞥了一眼,段老头儿寻了一本古籍端坐着埋头看书,想来是转移注意力。
顿时感觉无趣,走到书房外那张卧椅前,惬意而坐,闭目小憩。
睡意刚起,一阵响动便吵醒了他。
有些厌烦地起身朝响声方向看去,这一看,厌烦顿时没了,换上满心欢喜的笑容。
犹如静候父亲回来的孩子终于远远瞧见了父亲身影。
“唐爷爷您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来这么晚啊?”
“又把小初留下看店了?你这小子就这么当哥哥的,也不怕小姑娘惦恨记仇?”
唐山今年五十有八,面容自然少不了皱纹,头发也有些灰白,脸色不知是疲劳还是怎的,有些苍白。
唐山身旁站着一位三十有余的中年人,厉溪年依稀记得他叫唐续,是府上的管家。
“还傻站着干嘛,不过来扶爷爷一把?”
厉溪年歉然一笑,赶紧跑过去搀扶起唐城主,走进了书房。
唐续管家看着眼前爷孙俩和睦的一幕,欣慰一笑,跟着进了书房。
“老段,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唐城主进屋便瞧见那张愁容满面,关怀询问。
段长生将手中的古籍归于原位,转身便朝唐城主哈哈一笑,尽量表现出以往的乐观,“哪里哪里,不过就是布施广场上的阵法耗神费力,有些疲色罢了。”
唐城主听到阵法二字,莫名一阵叹息,眼睛暗淡无力,给人感觉像是瞬间苍老了一般:
“已经能确定入城的修行者大多数皆为秘境而来,那阵法真有可能派上用场。”
段老头儿、唐城主及那古塔老屋里的守塔人是金兰之交,二十年前一同参加了古城事变,征战边境,退敌有功。
三人大抵都彼此了解对方的性情,一听唐城主如此肯定的话,段老头儿自然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