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仁陂位于河南泌阳县北七十里。北魏延昌年间,东荆州刺史郦道元「盖地百顷,其所周溉田万顷」,构成类似长藤结瓜的灌溉系统。如今,溪水潺潺,汇积成湖,有诗曰:「柳雨明还暗,桃烟断復连,斗觉风声志,仙陂瀑响泉。」
王重阳到此处时,湖中水气蒸腾,宛临瑶池境地。为了掩人耳目,免未曾令大家相信揭穿的阴谋,自己先成众矢之的,他乔装为樵夫,静候良机。遥望丝条摇曳的枫杨树林,路旁有一团黑影凝住。扛着一根扁担两扎乾枝行近,辨清是位老妇弓身垂首地蹲坐着。她的身前放有一箩筐,上面竹筛子放了十数个酥饼。不知是味道撩人抑或飢肠辘辘,忍不住出言向她购买,但她亳不理睬,王重阳索性放下铜板取了两个,自顾自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老妇瞅也没瞅他一眼,彷彿没见到。不久,有两人经过,王重阳瞧他们衣装齐整,颇为讲究,但稍嫌残旧,肩膊、胸口、衣袖和裤管都见有破洞。他们也被酥饼吸引,向老妇买了八个。老妇巍颤颤地站起来,拨开酥饼取出一小盒子,道:「撤一点糖粉在上面,更好吃。」说着,已打开盒子,倾洒裡面橘子色的粉末,在他们手中的酥饼,老妇见粉末落在他们衣袖上,显得慌张,随手拿了竹筛上的巾子为他们抹掉。当中左边那位,年纪较轻,约刚三十的汉子,嘴裡客气地推却,脸上却绷紧了任由老妇清洁;右边那位,见王重阳站起来,上下打量着,瞧他把双手的碎屑抹到衣襟,挑起柴束一步一步地离开,一脸轻蔑地回过头,看老妇为己弄乾淨了未。
王重阳在离开他们视线范围后,快步疾行数里,再躲到树后待着。眼见那两人行至六七十步之距,忽然变得慌张失态,手挥足踢像驱赶什麽。定晴观察,原来他们被一群飞虫袭击。隻隻像似半颗红枣的飞虫,萦绕在他们上半身,为数虽仅三十隻左右,已觉他们渐抵挡不住,发出阵阵被刺痛的嚎啕。难以确实此虫是否心中所想那种,但也能断定非善类,早存搭救之心的王重阳,抽出藏在竹担子裡的长剑,挥舞刺砍。此虫飞动不算迅速,然而混身血红,黑纹发亮,想必体内含高毒素;较年轻那位,倒在地上打滚,不停抓两臂痒,怪叫连声,更感刻不容缓。儘管一试,用力抓断二人的衣袖,使出「移轻若重」的手法,朝林中远处抛投,再从怀裡取出香粉,跃高向同一方向泼洒,果真把飞虫引进林子深处。王重阳连随抱着二人前方奔逃,跑不上廿步,那处蓦地传来连声叫喊,他却头也不回。
在一处水边停下,王重阳脱去那较年轻的身上破衣,撕成几段布条,泡湿了敷在他们伤处,减轻肿痛。另一位虽也有受伤,但可能得较年轻者的维护,伤势不重;那较年轻的,则双臂多处伤口已紫胀及沁出脓水,人也陷半昏迷。王重阳端详下,九成肯定此虫是大理善阐府的水纹螨。水纹螨本无毒性,雌雄合体繁殖时,极像一颗枣果,故原名枣螨;合体期间,雌虫吸吮雄虫精子时排出的体汁,会将雄虫身体分解,并同时吸收入体内作为孕育卵子的养份。此虫本身无毒,若将牠们饲养成毒虫,人们先将雄虫放在毒草裡生长,再将牠们与雌虫交合,藉此将毒素输入雌虫内,受了毒的雌虫混体血红,及呈现亮黑的水波纹。雌虫天性为了保护卵子不被毒害,发狂四出咬啮花枝排出毒素。饲养人初用那些花枝再製毒,后来想到利用香味,误导牠们直接攻击人们。
王重阳取出林朝英相赠,作保命用的蜂浆,为那年轻者内服外涂,然后再向另一位的伤口抹上。那人感激地道:「本人乃毁玉帮的毛冬篱,他是帮中兄弟米阳霞。阁下高姓大名?」王重阳道:「在下姓王…道号重阳。」果然是毁玉帮中人。
他们的创帮帮主在神宗熙宁年间,眼看党争至民不聊生,愤然挂官,到农间山野救济贫困,由一位衣冠华楚的贵人,变成披发破衣,乞丐般的模样。门生、好友、慕名的,纷纷倣之行善,逐成一派。取名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