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胡寡妇最乐意去给松年买鸦片,每次买卖她要赚两笔钱,一是与商保长分成,二是每次都少买多报,从中克扣。
这一天下午,胡寡妇看到松年从家回来,她一伸手:“钱呐,我去给你买鸦片。”
“家里没钱了。”松年有些沮丧地说。
“没钱?活人还让尿憋死了?你家里那些古董字画金银首饰,哪样不是钱呢?那些东西放着,不能吃不能喝,还占家里的地方,你不能卖了换钱花吗?”
松年受了启发,回家翻箱倒柜,把家里多年收藏的字画古董金银首饰,还有王燕家陪嫁的钟、玉器,父亲留下的怀表、皮大衣,都拿到街上卖了,一共卖到八百多块银元,都交给了胡寡妇做房租饭钱和买鸦片的钱。胡寡妇捧着装满银元的沉甸甸的布包,笑的合不拢嘴,说:“我活到这么大年纪,见过不少人,才碰到松年这样好的人;荆芰能和松年在一起,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让女儿陪松年睡觉,跳外国舞给松年看,自己天天好饭好菜做给松年吃;吃饭时,她亲自给松年倒酒夹菜,她说,“我这辈子没生儿子,松年就比儿子还亲。”
胡寡妇是有钱就开心,没钱脸就难看,八百多块钱花完以后,胡寡妇脸上就没了笑容,难听的话不时飘进松年的耳朵:“买米要钱,买肉要钱,买鸦片要钱,我只会生姑娘,又不会生钱。”“自己看看这鸦片还能吃几天,别等家里断了顿要死要活的。”
有一天吃早饭时,胡寡妇对松年说:“你可得给我钱了,家里买盐的钱都没有了,还要替你买鸦片,咱们娘仨不能不吃饭了。”
“我想等麦收上来,卖了麦子收了租,就有钱了。”
“那还得等一个月呢,大家把嘴扎起来,你的鸦片能等一个月吗?你要能等,咱们就等着。”
“我给你那么多钱,都花完了?”松年问。
“你这是什么话?没花完,我跟你要钱,好像我赚你的钱似的。以后花钱,你记账。”胡寡妇眼睛一瞪气呼呼的说。
松年赶紧陪着笑脸说:“我是说再过一个月我就有办法,现在实在想不到办法,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卖了。”
“没办法?眼前就有办法,看你办不办。”
“什么办法?你说。”
“你家不是有家饭店吗?饭店卖了不就有钱了?”
松年沉默不语,饭店是祖传的产业,几辈人辛苦创下来的祖业,传到自己手上被卖了,自己真是愧对祖宗的败家子,可眼下怎么办呢?
胡寡妇不怀好意地追问了一句:“行不行?你给个话,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再说经营饭店多麻烦啊?有点事情就找你。”
松年觉得胡寡妇言之有理,开饭店麻烦事是不少,不说掌柜伙计贪污偷吃偷拿,地痞流氓不三不四的人就让人头疼,有的人白吃白喝不成就找茬闹事,有的人吃了打白条不给钱,多少年要也不给,真不如卖了,不经营心不烦,他问:“有人买饭店吗?”
“有,我都给你打听好了,横街上的荆培德,开赌场发了财,他早看上了你家的饭店,我叫他明天来,你们俩自己商量。”
松年不好推辞,说:“好吧。”
第二天上午,荆培德来了,双方经过讨价还价,以一千五百块银元成交。
松年卖了饭店手上有钱的消息,街上人很快就知道了,一些有鸦片烟瘾,又没钱买鸦片的人,纷纷上门借钱要钱。松年是个有钱手就大的人,特别听了恭维的话,马上给钱,有个人曾颂过春,一进门,靠在房门框上唱道:“一进门,喜气生,榻上躺着吕洞宾,虽然不是真神仙,脸前摆一盏照佛灯。”松年听了高兴,让荆芰拿两块银元打发了来人。这人刚走,又叫一个烟友来唱曲要钱,胡寡妇挡在门口不让进,那人便堵在门口大声唱骂:“难进门怒气生,榻上躺着活死人,虽然还没进棺材,面前摆一盏勾魂灯。”胡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