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轶,你见过雪崩么?越是平静的雪山,底下便酝酿着越大的不平静,待到时机成熟,只要轻轻咳嗽一声,便能引发万丈雪山冰川大崩盘。”
覃程劝道:
“无论是咱们谋划的事,还是姜华城,现在双方都处于一个紧绷的拉据期,越是平静越危险,我建议你再等等看!”
“我能等,祝老等不得,他胆子小、城府浅,在宫中多待一日,便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楼轶稀里咕噜喝完碗里的汤,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角,拱手告辞:
“覃先生别劝了,我意已决。对了,此番进宫不宜带太多人手,我身边这些玄卫卫麻烦覃先生照看一二。”
“你孤身前往?”
“也不算孤身前往,小皇叔不放心我,特意派了五个身手最好的老牌暗龙卫,听我差遣,他们对皇宫最为熟悉,已经从密道潜进宫接应我,覃先生大可不用担忧我的安全。”
“皇宫内还有秘道?”
“狡兔尚且三窟,何况皇宫!不过,那密道狭窄弯曲,机关重重,只适合高手通行,普通人进一个死一个,我还是得借助海常侍的手混进宫。”
楼轶整了整衣袍,走了。
他之所以一定要亲自进宫,还有一个原因:
此时距离夏明昭领旨出征已经一个月了,前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他真放心不下,迫切想奔赴到夏明昭身边。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个菜鸟,去了战场也起不了作用,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哪怕什么都不做,能每天睁开眼睛看到对方,也觉得心安幸福。
姜华城那个老狐狸,很难攻略得动,但姜思澜……
他还是很了解这位昔日青梅的。
姜思澜心黑手辣,但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贪心。
……
“有鬼,真的有鬼!我……我看见一个影子飘过去了,真的,那个影子身上穿着丧服,没有头……啊,真的没有头!”
宫里又开始闹鬼了,没完没了的闹鬼。
昨晚,两个值夜的太监被吓得当场失禁。
今儿又吓晕了三个小宫女。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没有和同伴一样晕倒在地,而是紧紧握着手里的扫把胡乱挥舞。
尽管没有晕倒,可她惨白的脸、颤抖的唇和抖成筛糠一样的腿,无不证明她心里的恐惧已经濒临极限。
闻讯赶来的禁卫军急忙问到:
“影子是从哪里飘来的,又飘到何处去了?”
“从从……从皇极殿飘出来的,去……去……”
没看到活人,小宫女还能凭着心里的一口孤勇,坚持不晕。
可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她心里的那口气散了,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哎呀,话没说完就晕了。
禁卫军很无奈,根据经验,这些被吓晕的人醒来后,要么变得疯疯癫癫,要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
故而禁卫军没有叫醒她,而是分散开去搜!
这时,后宫又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隐隐还能听到如凄如泣的歌声。
当今圣上最讨厌的就是乐曲,自己不喜欢听,也不许别人喜欢,他登基后,整个皇宫里的歌姬都失了业,除了在宫宴上偶尔能露脸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闲置状态。
皇宫里头,常年静悄悄的。
别说晚上没人敢唱歌奏曲,就是白天,也没人敢公然惹皇帝老儿不快。
“大晚上的,谁在唱歌?”
禁卫军队长拧着眉头问。
他身边的队员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不太确定地说:
“听着好像是从刚才传来尖叫声的地方传来的,咦,这曲子好悲凉,好像是悼亡曲,谁那么大胆子在宫里唱悼亡曲,不想活了吧!”
“也许本来就不是活人唱的!”
另一个禁卫悠悠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