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抬起头来,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似乎正跌落在一户人家的宅院里,险些没落进人家的池塘中。回廊正中是一座古雅的小亭子,池塘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悠哉游过,十分安逸。
他想,他明白无忧前辈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是“削价购买”了——明明是同时启动的符咒,目的地都是断云宗。现在符咒却将他带来了这里,如此不精准的落点,还真是……
也不知晓晓与小师弟去了何处……他有些担忧。
但很快,他的担忧就被另一件事冲淡了。庭院中进来了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看起来像是这宅子的老爷,大腹便便,举止雍容。而那妇人约莫四五十岁,身上的颜色红红绿绿很是热闹,正带着热情的笑容向那老爷讲述着什么。
老爷不时威严地一点头。他甫一进来庭院,就看到唐风神情凝重地站在回廊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不禁一愣。
那妇人见了唐风也是一怔,很快又立即喜笑颜开,“哎呀,老爷您看,小公子分明是潘安再世,宋玉亲临的容貌啊!何愁那沈家小姐相不中呢?”说着她几步上前来,亲切地对唐风招呼道,“小公子啊,老爷还说您怕自己不能入得沈小姐青眼,要我说啊,以您的风采,这天下怕是不会有姑娘拒绝的了呀。”
唐风鲜少被人如此亲热地对待,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我不是……”
那老爷却反应了过来,脸色铁青,指着唐风,“他不是我儿子!你是什么人?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这位妇人应当是一位媒人。媒婆见状,惊恐地连退好几步,似乎全然不敢相信这般好相貌的人会是拐带人口的恶人。
唐风无奈地一躬身,“失礼了,我乃断云宗门人唐风,因故降落此地,实在只是一场误会。至于令公子,我也未曾见过,许是人在别处吧。”
老爷闻言一惊。断云宗的名头,对于寻常百姓人家来说,还是响当当的,毕竟“修仙”之人神通广大,谁也得罪不起。可很快,他又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明明儿子刚刚应承过会在回廊小亭中等着见这位媒人,他向来乖巧听话,现下又为何不在此处?
他正要进一步责问唐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嘘,你要记住,要是爹问起我去哪了,就说学堂的先生要考较我的功课。之前是忘记了,才定了这场约,现下必须赶去参与考试,这媒婆就日后再见……”
另一个声音轻轻快快地应道:“哎,我明白。先生忘记考较功课了,定下了考试之约,日后要再去考较媒婆……”
然后是敲头的声音。
“呆子!教了你这么久,怎么就不长进,你那脑子是进水了吗?要不要我再教……教……”训斥的声音因发出声音的人看见了宅院中的景象戛然而止,走进来的青年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教会你,见到老爷要问好……”他说不下去了,苦着脸,“爹……我错了。”
唐风站在一旁,默默地看戏。他想,那媒婆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这家的小公子容貌略略有些不尽如人意。现在看来,岂止是不尽如人意,这位青年眉淡眼小,鼻大唇厚,确实不是一副容易讨得姑娘欢心的相貌。
后头跟着的小少年却生得虎头虎脑,怪喜庆的。刚刚被敲了头,也仍是憨憨的。听了他家小公子的胡言乱语,还老老实实地对老爷行了个礼,“老爷。”
老爷吹胡子瞪眼,一指古亭,“是谁说,今日辰时在这里等着见冰人的?”
小公子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小厮,“我说的是万万不要让爹辰时过来古亭,你传的是什么话?”
小厮也睁大眼,自信又坚定地反驳:“不对,小公子你分明说的是要在辰时引老爷过来。别人都说我东子脑筋灵光,绝对不会出错!”
小公子绝望地捂住脸。“……我怕是要被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