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邺城内外不断有各种奇怪的声音——呼哧声,敲锣声,打鼓声,砍物声。城墙外则人影晃动,有许多骑士举着火把来回奔驰叫喊,称车师大军已经回师,明日就会抵达王都。
墨山军人数虽多, 却是孤军深入,加上大军未动,主帅先亡,更觉惶惶不安,既不敢出城追击,又不敢饮用城中的水, 生怕已经被车师人事先下了毒。
次日一早, 阿赛挥军强攻交河, 藤牌手冒着箭雨通过了护城河,却在城墙根下为一道燃烧的壕沟所阻,大火连带烧毁了墨山军抢搭在护城河上的桥板等攻城器械,导致第一批通过护城河的攻城兵士不能撤退,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被车师羽箭射死。
阿赛大怒,欲等壕沟石脂耗尽再行强攻,却听见左右两翼喊杀阵阵、尘土大扬,以为车师援军已经赶回,心下大惧,因为他很清楚车师国力远在墨山之上,军队人数也比墨山要多,此次偷袭得手不过是乘虚而入,担心退路被截断,成为瓮中之鳖,遂就此弃攻退师。
希盾闻听经过,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道:“车师事不能成,竟是被游龙坏事!阿赛脓包一个!莫说所谓的车师援军是疑兵之计, 就算是真的,他也应该学学傲文的胆识和勇气,一举攻下交河,只要能俘获力比国王,就算车师所有军队赶来交河援救,也照样能全身而退。脓包!不中用的脓包!”
菃木小心翼翼地道:“其实也不能全怪阿赛将军,实在是游龙威名太盛,又诡计多端,听说他每每登上交河城头,城中的欢呼声都惊天动地。”
希盾道:“而今墨山败局已定,车师危机已解,我们千里奔袭,却只是如此结果。哼,要扳回局势,只有一个法子,生擒傲文。来人,传本王军令,立即准备攻打墨山王宫,务必活捉傲文。”
须沙道:“父王……”
希盾道:“须沙,你留在这里, 本王要亲自领军。黑甲武士,叫领兵的将领们进来。”
忽见黑甲武士首领尼巴匆匆进来禀道:“外面有个楼兰信使求见国王陛下。”
希盾冷笑道:“傲文派回去送信的小子昨日才走,今日凌晨就有楼兰信使到来,看来问天对墨山早有图谋。也好,看看他要说什么。”命人带那信使进来。
那楼兰信使却是楼兰商人甘奇,向希盾深深鞠了一躬,道:“希盾国王陛下。”希盾大奇问道:“甘奇,怎么是你?”
随即脸色一沉,喝问道:“你不过是个商人,来这里做什么?”
甘奇道:“甘奇奉命来劝陛下退兵。”
希盾道:“谁派你来的?是阿曼达王后么?”
甘奇道:“不是,是桑紫夫人。陛下,我有机密要事要禀告。”
希盾冷笑道:“机密要事?不就是桑紫想利用旧情来劝本王退兵么?她可是大错特错了。噢,我倒是忘了,傲文是她的宝贝儿子,等本王捉住傲文,一定砍下她爱子的一只手,托你转交给她。来人,传令,立即攻打王宫。”
甘奇道:“等一等!”
希盾勃然大怒,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本王面前发号施令?来人,将甘奇拉出去,砍去右手,以儆效尤。”
黑甲武士抢过来抓住甘奇,径自往营帐外拖去。甘奇深知傲文的生死存亡即在此一刻,挣扎大叫道:“陛下,你务必要听我说,不然将后悔莫及。”
希盾想了想,挥手命人带回甘奇,一字一句地道:“好,就给你个机会,你若说不清楚这件令本王后悔莫及的事,我就让你跟傲文一起死,死得其惨无比。”
甘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颤声道:“是。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甘奇只能讲给陛下一人听。”
菃木忙道:“这甘奇花样甚多,说不准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害国王陛下,陛下可不要轻信他的话。”
甘奇忙道:“不,不,我一向敬畏希盾国王,怎敢有丝毫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