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跟着沈叔学了这么多年,攀交关系,疏通门路,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说不准就能帮到你呢。”
沈家宇叹了口气,“我并不希望你帮这样的忙。”
福臻指尖一颤,心口处随之隐约钝痛起来。
沈家宇拖过一张矮凳,学福臻也坐在炉子边上,双肘抵膝,十指交叉摩挲了片刻,像是对刚才的话进行解释:“福臻,要知道你平日接触的人或事,与我们接触的人或事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面对的是一伙亡命之徒,这些人是没有什么事不敢做也没有什么诚信可言的。
“我们不想你牵扯其中,一个是因为你不了解内情,盲目行事并不能解决问题,另一个是因为倘若你遭遇危险,我怕……我救不了你。”
福臻笑了一下,反问:“难道你就不怕眉卿姐遭遇危险吗?”
“怎么不怕!只是她呀……”沈家宇笑了起来。那笑里含着蜜含着信任,含着状若无奈的宠溺,应当还有钦佩与别的什么。或许这些都不过是福臻的臆想,毕竟她此时头昏得实在厉害。但这人流露出来的爱意却是真真切切的。
“她太固执了!”沈家宇似想到了什么,摇头轻笑,“你不了解她的,她既坚韧又聪明,时常让我败下阵来!”
他话音才落下,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不待沈家宇起身,福臻已警觉得先一步阻止了他,“我去看看!”
门外站着的是张完全陌生面孔的男子。“您是国曦成衣店的福臻小姐吧?”对方客气地问。
“我是。”
对方掏出一个信封,“我们三爷说,先前做的那身衣服照着这个尺码再做一套。劳驾你赶一赶,三爷等着要。”
福臻木木盯着那张信封,好半天才伸手接过。
若说先前因着沈家宇的话还抱有些许庆幸,那么眼前这一切便是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信封里头确实是一张他们铺子的衣单,但上面只有四个字:“事已办妥”。
债该清偿。
福臻整个身子几乎无法抑制地微颤起来。她听见自己喑哑吃力的声音,对那人说:“叫你们三爷放心,且宽限我两三天时间,我晓得怎么做的。”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把衣单往人家里送?”返身回来时,沈家宇随口问了一句。
“估摸是急着穿吧!”福臻勉力敷衍道,而后匆匆走进厨房里。
再出来时,便见沈家宇正望着炉火出神。他的嘴角仍噙着淡淡笑意,似乎在追忆过去又或是憧憬未来。不管是哪一种,必定都是美好的。
福臻无声叹了叹,俯身拿起药罐,将煎好的药汁倒进碗里。
“衣铺现在进项还不错。若再做些衣料的生意,兴许还会更好。”福臻眉心不自觉地微蹙了下,蜂拥而至的酸涩感让她咽间隐隐作痛。
“瞧在眉卿姐为你涉险的份上,你就回衣铺吧。沈叔操劳了半辈子,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继承下去。”
说完今晚最后一句话,她端起了药碗。
“这一点我确是伤了父亲的心,”沈家宇神色黯淡了下来,“只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们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
福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实在不舒服,先回屋去了。再见,家宇哥!”
沈家宇愣了一下,继而笑道:“病糊涂了吧?——快去歇息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