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娘也是一愣。
她没想到和亲的任务会落在闵椒身上。
只是曲善歌说得也合情合理,在她揭破安州晋州屠城真相,与老皇帝翻脸并远走边境后,自然再不能被朝廷当做和亲公主。
要与夏朝议和得话,老皇帝势必要新选一位和亲公主。
六公主是老皇帝的心头肉,自然是不能远嫁夏朝的。七公主、八公主年岁上欠了些,自然也是不能入选的。
那便只能在宗室与皇亲里头选,只是在万寿节千叟宴后,楚京城王公贵胄逃走了一大批,选择范围也着实有限。
且在十一皇子楚御珩早已逃离京城的情况下,将昔日曾与楚御珩议过亲的闵椒也打发出京,显然是消弭流言的最好办法。
无论年岁、身份、地位,还都是闵椒最合适。
只是……
“毕竟是要远嫁夏朝……”穆十娘挑起了一边眉毛道,“闵将军夫妇素来也是以疼爱儿女著称的,居然也肯愿意送闵椒出去?”
曲善歌语气有些兔死狐悲:“陛下许了闵将军夫妇一个世袭罔替的伯爵。闵将军就立即令人给闵椒小姐准备行李了。”
穆十娘登时明了了。
闵将军府发迹是靠着祖上战功,却并没有得到先帝爷的册封。如今府上声势也多靠闵将军个人打拼,闯下了一番不小的家业。
但坏就坏在因常年在边境打拼,疏于对嫡子的教导与培养,闵将军的三个儿子要么懦弱无能、要么是沉迷女色、要么性情卑劣自卑戕害兄弟,竟没有一个是能扛起家业的。
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是保住了闵将军府的富贵。
用一个女儿的婚事换一门安稳富贵,实在是一门格外划算的生意。
可……想起素日闵将军夫妇对闵椒的百般宠溺,对外一副最最疼爱女儿的负责父母的姿态,穆十娘只觉得讥诮与嘲弄。
察觉到穆十娘神情,曲善歌敏锐地问道:“穆大帅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并无多少不妥,只是颇有些感慨罢了。”穆十娘神情极其平淡,并无半分落井下石“自从我被宣布要去夏朝和亲后,闵椒每逢遇上我,都要做足好姐妹姿态,当众要拿这件事出来替我惋惜,怜惜我一辈子都要被毁了。”
“那时候的她只怕没想到,时来运转有朝一日,这和亲任务会落在她头上,令她的一辈子也毁了吧。”
曲善歌立即明白了穆十娘的意思。
若是真正怜惜与心疼穆十娘的好姐妹,又怎么会每每在人前做足高姿态,故作同情地揭人伤疤,展示自己的优越感。
昔日靠着落井下石的人,如今却落得同样下场。
这实在是一出现世报。
不欲在这些小节上纠结了,穆十娘抓住了曲善歌话里另一个重点,抬眸看向曲善歌道:“你方才说,楚七皇子一千万两的银子,与割让三座城的协议,准备去夏朝谈议和。”
曲善歌还有些懵懂,不知道穆十娘为何要明知故问,将这一句带过的话重复一遍:“是,这不是每次朝廷与夏朝和谈的旧例吗?”
熟悉穆十娘的亲友与手下们,却一瞬就听出了她话里重点。
穆九郎摸了摸下巴道:“一千万两银子,若是省着点儿话,借骆郎君的商道从楚南运粮食的话,应当能供二十万大军用两年吧。”
骆皓宸微微道:“虽然今年多旱灾,全国各地粮食都有减产。但楚南乃是鱼米之乡,粮食储量仍是足够的。”
“若是借用我在楚南设立的六个粮仓,一千万两银子可以供二十万大军吃上三年。”
七豆也是补充道:“还不止呢。从前每每运粮走水路,咱们为了不惹麻烦,都要朝朝廷官员各处打点,并因此耗费大概三成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