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大步流星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站定在山爷面前,“山爷,别来无恙。”
山爷没想到真是靳公子,很是惊喜,“靳公子怎么在这,大过年的,你……”话没说完,停了下来,按理说,见了故人,应该喜悦才对,怎么靳公子却冷眉冷眉?
细细一打量,他觉得眼前的靳公子和印象中的靳公子好像是两个人,印象中的靳公子为人温和,说话时,脸上总带着浅淡的笑意,眼前这位却冷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生畏的戾气。
他继续寒喧着,“……那个,灯草兄弟还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听到灯草两个字,靳公子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寒芒,那瞬间,山爷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萧言锦没有动手,只是紧了紧握成拳的手,复又松开。
刘震宇以为山爷认错了人,“什么靳公子,这是肃王殿下,还不快把箭放下!”
山爷张大嘴,不敢相信的打量着萧言锦,“……是肃,肃王殿下,不是靳,靳公子,那灯草……”
瞧见萧言锦的脸色,山爷生生打住了,见手下还傻愣愣的举着弓箭,赶紧说,“放下,都放下,莫要误伤了肃王殿下。”
肃王的威名,天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真人站在面前,大家却有些不敢相信,想细细打量又不敢,目光瞟来瞟去,只敢偷偷看。
萧言锦赶过来,只是想来看看石屋,毕竟这地方留
有太多他和灯草的回忆。没想到会遇到山爷,更没想到山爷当了山匪。
原来昌州这边抓壮丁也抓得厉害,不光是村里山里,连城里的也抓,把人逼得都没活路了,山爷原本在市井里混,爱替人出个头,好管个闲事,有几分薄面,于是便有人找他想办法,一来二去找的人多了,大伙一合计,没别的办法,干脆跟官府拼了吧。就这么拉了队伍躲进山里,在衙差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和陷井,第一次同衙差干架,就打了个胜仗,夺了不少好兵器,于是他们越战越勇,在山里设下据点,石屋这里便是一处据点,专等着人上钩。只是山爷也没想到,今日等来了曾经的靳公子,如今的肃王。
山爷朝萧言锦拱手,“那时便觉靳公子气度不凡,一身贵气,没想到竟是肃王殿下,失敬失敬!”
萧言锦极淡的扯了下嘴角,“如有可能,我宁愿不当什么肃王,做个普通百姓,安安稳稳过一世,也不至于让……”那个名字在舌尖上打转,倒底没有说出来。
山爷却是听出了一点意味,试探的问,“是灯草兄弟……出什么事了?”
“她不是什么兄弟,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
山爷大吃一惊,“……啊?那灯草姑娘她……”
萧言锦面无表情,“她不在了。”
“……啊?”
山爷愤慨的问,“谁干的?”
“皇帝。”
山爷猛的一拍桌子,“我非要杀了狗皇帝给
灯草姑娘报仇不可!”
他这一生真正佩服的人没几个,灯草算得上一个,当初为了给萧言锦治病,每日到城门口挑沙石,挣下钱一个子都不舍得花,饿了就到包子铺同叫化子抢吃食,用瘦弱的肩头扛起所有的责任,他当时很是佩服灯草的仁义,现在告诉他,灯草是个姑娘,那份仁义便更显得珍贵了。
他想着往事红了眼眶,一时悲愤得不能自己,哽咽道,“我愿意追随殿下,只要能杀了狗皇帝为灯草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萧言锦,“……”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山爷手里的这支队伍,说白是一群乌合之众,什么人都有。山民,村夫,猎户,商贩,走卒,竟也有叛逃的衙差和营兵。那衙差原本与山爷相识,也有些良知,见不惯同伴的恶行,干脆叛逃了,想趁着这乱世,也做回英雄。至于营兵,则是被逼的。按规矩,服了兵役的人家可免丁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