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先是一群衙差离奇失踪,接着又有一群衙差死在黑风口附近的村子边,算上零星失踪和死去的,越来越多的事件显示,有人在暗中与官府对着干。
这些事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最后通报到越州知府陈远知面前。陈远知嗜财如命,对诸事皆懒怠,成日里想的是如何往自家的库房里添金银之物,在越州当知府五年,他的府邸越来越奢华,越州城却越来越破烂,百姓们过得也越来越苦。
如今朝廷增税又下了丁役,陈远知趁机狠赚了一笔,衙差和百姓的死活,他全然不放在眼里,只是这一拔拔的,不是失踪就是死,闹大了也不好看……
他端起杯盏喝了口热茶,“穷酸们逃的逃,跑的跑,如今胆也大了,连衙差都敢下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骑在本官头上了。”
心腹易凯立在下首,躬腰道,“大人,越州城附近村子里的人都跑空了,说不准有人暗地里煽风点火,先前只是逃,如今敢同官家对着干,想来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依小的所见,不如杀只鸡,震一震那些乱跳的猴。”
陈远知放下茶盏,“你说的有道理,有胆量跟官家做对,跟朝廷做对,想必不是寻常人,也不一定就是穷酸土鳖,皇上最恨的就是有异心的人,趁着苗头刚起,杀一杀他们的威风也好。”
易凯听话听音,说道,“大人
说的对,既要干大事,必得有财力支撑,明日小的就带人严查城中大户。”
陈远知点点头,“需得一五一十的查清楚,否则本官寝食难安啊。”
易凯,“大人为越州城的安危日日忧虑,心力交瘁,小的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陈远知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有劳你了。”
第二日,易凯亲自带着衙差,一家家的走访了越州城里的富户,美其名曰抓乱党,富户们哪会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少不得要花钱消灾,银票揣得胸怀鼓鼓囊囊,回到府衙,自然被陈远知大大的夸奖了一番。
如此几日,衙差们凶神恶煞的在城里城外穿梭,似乎在忙什么大案子,百姓们惶恐不安,生怕惹祸上身,纷纷避之不及。过了十来天,城门上挂了几具尸体,说是乱党首领已经伏法。有百姓前去看热闹,见那尸体遍体鳞伤,血污糊得到处都是,头垂着,乱蓬蓬的头发盖住了脸,完全认不出长什么样子?
越州的冬来得早,寒风凛冽,冬雨绵绵,几具尸体在东门一挂数日,风吹雨打,越发骇人,百姓们都不敢打城门底下过,宁愿绕远路,从另一处城门出去。
天冷,世道又不太平,城里越发冷清了,连偷扒抢劫之事都少了,好像威慑之下,颇有成效。
陈远知坐在库房里,笑眯眯打量着新得来的宝贝,为自己一举两得的妙计暗暗得
意。
当晚,他做了个美梦,梦到天下的财富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面前,看着成堆的金银珠宝,他笑得合不拢嘴,这一笑便把自己笑醒了,醒来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他下意识的抬了眼皮,却被人极快的点了哑穴,张了张嘴,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陈远知一下清醒过来,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和来意。这定是个江湖大盗,来劫他的钱财了。他虽爱财如命,但和钱比起来,命还是重要紧一些,毕竟命只有一条,钱却是挣不完的。
擒住他的人将他从床上拖下来,袖子一挥,屋里的灯亮了,他看到美妾安然睡着没动,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被他们做了手脚。
他心里害怕,浑身发抖,不停的作揖求饶,却看到桌边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有张刀削斧刻的脸,不怒自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陈知远骇然睁大了眼,跟下到锅中的面条一般,整个人软瘫下去,趴伏在地上,抖如筛糠,“肃,肃王殿下,饶,饶命……”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