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站在西行宫的门口,突然有点近乡情怯,那道门槛上仿佛有个隐形的挡板,让他跨不过去。
守门的金羽卫莫名其妙看着他,手上拿着皇帝的金牌,却是一副不怎么想进去的样子,倒像是被皇帝逼着来的。
“温公子,您……”进还是不进啊?
温容问,“里头那位姑娘……她怎么样?”
“您是问小灯爷?”一个金羽卫说,“挺好的。”
温容点点头,心情很是复杂的跨进了门槛。
西行宫里的奴才都是从皇帝宫里派过来的,自然认得他,老远就笑着打招呼,“温公子,您来是……”
“灯草在哪?”
“灯草姑娘在后院,温公子请随奴才来。”
温容常在皇帝身边走动,跟这些小太监都熟,当下便笑道,“礼春,怎么把你派到这儿来了?”
叫礼春的小太监是个活泛的性子,说话的时候有点眉飞色舞,“安总管说要挑几个伶俐点的过来,可不就挑了奴才么,”
“哟,这是自个夸自个呢!”
“奴才干的是侍侯人的活,要是不伶俐,屁股早给打肿了?不过灯草姑娘是个好侍侯的,就是不爱说话,自个闷着自个,有时候奴才想跟她唠唠,逗趣的话说了一箩筐,灯草姑娘就跟木雕的菩萨似的,愣是不开口,倒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松泛了。”
温容心里扯得有些疼,“那她平日都做些什么?”
“喏,”礼春指给他看,“灯草姑娘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剑。”
顺着他指的方向,温容看到了灯草,脚步微微滞了一下。
灯草站在雪地里,一身杏色的袄子,头发全部扎上去,绑了个发髻,她持一把窄窄的长剑,挽花,出剑,斜挑,简单的动作被她练得行如流水,一招一式间,仿佛蕴含着无限深意。单看背影,就能看出练剑之人的刻苦和心无旁鹜。
温容缓缓走上前,一瞬不瞬的盯着灯草。
礼春在边上呵着腰说,“灯草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灯草恍若未闻,一把剑舞得虎虎生威。
礼春无奈的看着温容,“温公子,灯草姑娘就这样,不想理人的时候,怎么叫都不应。”
温容说,“无妨,我侯着就是。”
礼春有些吃惊,温公子恼起来,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对灯草姑娘倒这样有耐心?
他嗫嗫的,“灯草姑娘练起剑来没完没了,温公子可有得等了。”
温容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树上的积雪被灯草的剑风扫落,灌进她的脖子里,激得她打了个颤,温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中,灯草收剑回头,看到他的瞬间,眸光亮了一下,又倏地黯下去。
四目相视,温容心潮澎湃,鼻子发酸,嘴唇哆嗦,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灯草在短暂的静默后,叫了声,“公子爷。”
温容迭声应着,眼眶发红,“唉唉,我看你来了。”
灯草没说话,把剑收进剑鞘,径直进了屋。
温容一腔喷涌而出的情绪被她的漠然给堵了回来,怔了一会儿,扯着袖子抹了下眼睛,跟了进去。
灯草沉默的坐着,一声不吭,温容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屋子里落针可闻。
礼春捧了茶进来,一人面前放一盏,灯草皱眉,“我用壶。”
礼春为难道,“灯草姑娘,这么漂亮的茶盏您不喜欢么?那粗陶壶又笨又丑,您用那个……”
温容道,“礼春,她用惯了茶壶,给她吧。”
灯草看看礼春,又看看温容,“你叫他什么?”
“礼春,”温容惊讶道,“他天天儿侍侯你,你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灯草颇有些气直气壮,“他没告诉我。”
礼春赔着笑,“灯草姑娘,头一天来的时候,奴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