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灯草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您瞧瞧,这可不是一般的货色,白净,清秀,老爷们不就喜欢这一口么,稍加调教,就是棵摇钱树,您给这么点钱可不行,多少再加点……”
“老孙头,你也别太贪了,这小子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万一人家爹娘找来了,爷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搞不好还要吃官司的。”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口气却像个女人。
“您放心,这是我远方侄儿,他爹娘都不在了,投奔我来了,您是知道我的,自个还顾不过来呢,好歹替我这侄儿找个管饭的地方,也算是尽了心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什么侄儿,八成是在街上拐来的,至多加二两银子,多的没有。”
“五两,”老孙头说,“再加五两,人就留下,您瞧瞧他,不比莲倌逊色吧,这种货色可遇不可求,到时候您就挚等着收钱吧,真不收,有的是地方……”
“行了行了,”那人不耐烦的打断他,“五两就五两,签字画押吧。”
灯草闭着眼睛悄悄摸了下腰间,没摸着弹弓,她想起来在晕过去之前,弹弓是拿在手上的,或许当时掉在汤铺子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老孙头拿手指头蘸了红就要往纸上盖,她腾的一下跳起来,一把勒住了老孙头的脖子,细细的胳膊却是十分有力,勒得老孙头直翻白眼。
事发突然,屋里的人都愣了一下,有人叫喊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拉开!”
两个壮汉上前掰灯草的手,喝道,“做什么,老实点,松手。”
灯草再有力也敌不过两个壮汉,被掰得松了手,老孙头捂着脖子喘了几口气,抬手就要扇灯草,被那说话娘娘腔的人拦住,“呃,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老孙头悻悻的朝灯草呸了一口,“小杂种,老子让你来过好日子,还不领情,什么东西。”
灯草愤愤看着他,“我不愿意。”
“不愿意也没用,”老孙子把卖身契扬了扬,“瞧见没,卖身契都签了,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还有条活路,要不然,”他阴恻恻的笑了笑,“可就要活受罪了。”
灯草说,“你这个老王八蛋。”
娘娘腔笑了起来,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掩了掩嘴,“你说对了,他就是个老王八蛋。”
灯草这才打量他一眼,这人脖子上的皮肤松驰,眼角也有些皱纹,瞧着应该有了年纪,脸上的皮肤却是白净光滑,还描了细长的眉,看着怪怪的。
娘娘腔也打量着灯草,“模样儿倒是不错,就是眼睛……看人怎么这样?”
老孙头说,“他是饿的,几顿没吃了,眼神都焕散了。”边说边开溜,“人给你了,我先走了。”
娘娘腔问灯草,“你不愿意留在我这里?”
“不愿意。”
娘娘腔笑了一下,“不愿意也没办法,除非把卖身的银子还来。”
“我没拿银子,你管老王八蛋要。”
“我可不管谁拿了银子,没有银子,你就得留下,”他朝壮汉一抬下巴,“把他丢到柴房去。”
两个壮汉架着灯草出了门,沿着黑幽幽的走廊拐到后院,推开门,把人往里头一扔,灯草听到锁门的声音,知道出不去了,索性也不吵不闹,靠着墙安静的坐着。
柴房并不太冷,也没风进来,灯草看看窗外,知道现在还是晚上,她屈膝抱着,把下巴搁在膝上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喧闹的声音,中间还夹着丝竹声声,时断时续,她有些奇怪,都这么晚了,这里怎么还这般热闹?
听得久了,困意再度袭来,灯草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窗户的缝隙里射进来丝丝光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