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萧芙玉看着奄奄一息的灯草,冷笑,“贱奴,这回落在本公主手里,不死也脱层皮,你那个窝囊废主子此刻在哪呢,没用的废物,这么不经打……”
话没说完,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吓得她连声尖叫,边上的奴才立刻护着她后退,一片幽暗里,灯草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气息虚浮,目光却死死钉在萧芙玉脸上,“肃王,不是,窝囊废,你,才是……”
萧芙玉尖声叫道,“给我打!”
不知是谁,飞起一脚踢过去,灯草像断了线的风筝,被踢得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顺着墙跌下来,人抽搐着,血从她嘴里一股一股的涌出来,眼皮半睁着,眼里的光却渐渐黯淡下去……
那人俯身看了看,道,“殿下,快不行了。”
萧芙玉虽然平时横蛮霸道,但死人摆在面前还是有些害怕,巷口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人进来,她不敢久留,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
雨歇云散,三三两两的星子在夜空闪烁,深寂的后巷里,一把油纸伞撑在地上,伞下聚了几只猫野,头也不抬的吃着油纸包里的点心,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猫踱过去,在那人脸上嗅了嗅,又踱开了。
萧芙玉出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还洋洋得意,等进了梁王府,她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倒不是因为把人打死了,而是想到了肃王,如果知道她把那个小奴才打死了,肃王会怎么样?
训斥她一顿,还是会像上次那样动手……一想到萧言锦那张冷沉的脸,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显珍,”她叫侍女,“你说,肃王若是知道了,会怎样对付我?”
显珍温声安慰她,“殿下与肃王毕竟是亲兄妹,总不见得会让您给个小奴才偿命,至多责骂一顿罢了。”顿了一下又说,“因着那个奴才,肃王才对殿下动了手,那贱奴本来就该死。”
俩人正说着,门帘一响,梁王妃许怡怜走进来,“八妹回来了,没淋着雨吧?”
萧芙玉摇摇头,“四哥还没回么?”
“没有,大概席还没有散,”许怡怜见萧芙玉神情不安的样子,问,“怎么,事没办妥?”
“办妥了。”显珍说,“殿下是担心肃王知道了……”
许怡怜笑了笑,“既然担心,便让那些人管住嘴,不让肃王知道便是了。”
“可那个小奴才”萧芙玉道,“若是没死……”
“没死?”许怡怜微蹙了眉,“走时没确认么?”
“说快断气了,八成是活不了了,刚好有人过来,我怕被人看到,匆忙走了。”
“人死了,死无对证,肃王不能拿你怎么样,但若是没死……”许怡怜抚了抚小指上的护甲,“以肃王的脾气,定不会善罢干休。”
萧芙玉一听更慌了,“四嫂,你赶紧想想法子。”
许怡怜拍了拍她的手,“别急,这事四嫂替你办妥,只是还要瞒着你四哥才好,他不喜欢我插手这些事。”
“四嫂放心,我保证不说。”
——
雨后的夜晚,路面上到处都是积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一个黑衣人疾步而行,走到巷口,闪身转进去,不远处,几只野猫低头觅食,听到动静,四处逃窜,留下几张破烂的油纸和一把没有主人的伞。
他走过去捡起伞,轻轻摩挲着伞柄上刻的字,虽然看不清楚,他却知道那是个“肃”字,这是肃王府的伞。
他抬头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不远处的墙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拿伞戳了戳,那人毫无反应,他蹲下来,探了探那人的气息,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眉头一皱,手往下,一把捂住那人的口鼻,直到那微弱的气息在掌心里消失。然后把人扛上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