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到了肃王府发月钱的日子。灯草拿着福伯给她的一小袋银裸子,纳闷道,“您是不是弄错了,怎么给我这么多?”
福伯对这个给肃王惹了麻烦还不识趣的家伙很是没好气,对插着袖子,两眼望天,“王爷说了,小灯爷不是奴才,这是给您的零花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了再给您支。”
灯草拿出一个银祼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福伯斜眼瞅他,“肃王府的银子,您还信不过?”
灯草说,“信得过,先前在市井当乞丐的时候,瞧见他们验银子都这么干,我试试。”她摇摇袋子,听着里头悉悉索索响,问,“有多少?”
“十个银祼子。”
灯草知道一个银祼子值十吊钱,她有十个,值一百吊钱,如果她每月工钱是两吊,那这得多少个月……她数着手指头,一脸懵然。
福伯说,“别数了,就你那脑袋数得清么,王爷说了随你怎么花,不够再给,何苦费那个劲。”
丁三从账房出来,手里拎着三吊钱,酸溜溜看着灯草手里的银祼子,“小灯爷,您如今可阔气了,给兄弟们买壶酒喝呗。”
“就是,小灯爷,您都是半拉主子了,给兄弟们买壶酒喝呗!”其他小厮听到,也围上来起哄。
底下人的事,福伯懒得参与,对插着袖子进账房了,灯草紧紧攥着钱袋,警惕的看着大伙儿。
“瞅瞅,小灯爷怕咱们抢他的呢!”
“小灯爷别小气嘛,买壶酒花不了几个钱。”
“小灯爷留着钱生崽呢。”
大家哄笑起来。
满仓看不过眼,“你们做什么,人家留着钱娶媳妇不行啊?”
大伙笑得更厉害了,有人打趣道,“小灯爷娶了媳妇,咱们王爷怎么办?”
灯草面瘫着脸,手摸到腰间,那人见势不妙,一溜烟跑走了。
“小灯爷,”又有人叫,“你要是拿银祼子打,我保证不跑,让您结结实实打一下,怎么样?”
灯草知道他们说笑归说笑,都没有坏心,说,“府里有规定,当差的时候不能喝酒,我给大伙买点心吃。”
几个小厮一听,立刻欢呼起来,“小灯爷够意思!”
灯草找福伯告假,“福伯,我去九芳斋买点心,您要带点什么么?”
福伯哟了一声,“劳您费心还惦记着我,我什么都不要,小灯爷早去早回,别让王爷担心就成。”
灯草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福伯又叫住她,在墙角拿了把伞,“瞅着要下雨了,带把伞,淋了雨,王爷该心疼了。”
灯草接过伞,鞠了个躬,快步走了。
福伯喃喃自语,“如今也不是奴才了,想出门就出门,兜里又揣着钱,真成小爷了。”
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风吹得树叶哗啦啦响,街上的行人都低头疾走,想在大雨落下来之前赶回家门。灯草甩着两条胳膊跑起来,平时负重跑步,解了沙袋,跑起来特别轻快,她喜欢这种感觉,风在耳旁呼啸,像下一刻就要飞起来一样。
跑进九芳斋,灯草买了几样糕点,记得萧言锦爱吃雪蓉酥,又特意另买了一包,再给福伯买了软绵不沾牙的桂花糯酿,伙计推荐她用精美的竹盒包装,不过竹盒要加几钱银子,她摇摇头,让伙计用油纸把点心一包,扎成一串,拎着就走。
出了门,她看了看天边疾走的乌云,准备从巷子里抄近路回去。刚进巷子没多久,一声响雷炸在头顶,惊得院墙上的野猫哧溜窜了个没影。灯草抬头,豆大的雨点砸在脑门上,砸得她心里一惊,忙把夹在腋下的伞撑开。
天黑得像锅底,乌云在天边翻腾,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雨点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