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这话已经狂的没边了。
翟金言微微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许凡,他起初被许凡的那首《菊》所折服。所以一直在帮许凡说话。但见他如此狂傲,心中稍微有些失望。
他说道:“公子有这种豪言,令老朽钦佩。不过,这天下英雄可不止公子一人。过刚易折,过满易损。此乃金玉良言。”
许凡道:“夏虫不可语冰。还是看看我写的词吧。”
他铺开纸卷,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出一首词来。
《雪笼纱.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诗一写成,许凡把笔一投。双手抱臂,下巴微扬。一副请君品鉴的模样。
梅玉书把纸卷转了个圈,翟金言也凑过去观瞧。
两人低声喃喃,将这词读了一遍。
这一读,俩人全都呆住了。
梅玉书本是一副面瘫脸,不苟言笑。看过这首词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双目圆瞪,眉头紧蹙。说不出一句话来。
翟金言的胸口上下起伏,嘴唇子抖动个不停,来来回回把这词念了又念,喉咙里似乎塞进了一只鸭子,只说出“好,好,好”,三个字。
他的大脑习惯性的对这诗词,做出了品评,只是太过震惊,嘴巴实在是不利索了。
这词,前半段描写了一支在悬崖之巅,迎着风霜雨雪,傲然而立的梅花。那一股子面对困境,威武不屈,
坚韧不拔的精神,如一柄利剑刺破云霄。
后半段的“不争春”,“春来报”,“山花烂漫”,“丛中笑”,情绪急转,以一人之苦,换得众人甜。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隐于世中,笑看百花争艳。
如此情怀洒脱至极,叫人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
前半段,抗争天地,有不屈之意。
后半段,福泽天下,有包容之心。
这首诗,能与天地争锋,却甘心泯然众人间。
此种境界,返璞归真,看破红尘,又包容万物。实乃“道境”无疑。
所谓道境,便是勘破天道。
许凡见他俩不说话,主动问道:“我这词,写的如何呀?”
梅玉书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眼中星光闪烁,咬牙说道:“冠绝古今,无人可及。”
翟金言面红耳赤,激动的浑身发抖,说道:“这首词与天地争锋,却谦让于人。此词一出,别人再来比,就已经落了下成。公子大才,老朽钦佩至极。”
许凡问:“能拿到天字十号么?”
翟金言道:“这首词乃是冠军之词,今年的《百词榜》榜首,非此词莫属。别说天字十号了,就是天字一号,也是手到擒来。”
许凡又问:“那些大文豪,老墨客也比不过么?”
“比不过,比不过。这首词本身便是‘道境’,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即便能出来另一首‘道境’之词。在这不争之意上,也会败下阵来。绝不可能与其比肩。”
许凡阴阳
怪气,再问道:“这首词,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么?我想听听你的金玉良言。”
翟金言一脸惶恐:“公子折煞老朽了。这首词,确实如公子所言,五洲加起来,前算五万年,后算五万年,没人能改,也没人有资格改。我先前小看了公子,实在惭愧。”
他知道许凡问这些问题,是在故意嘲讽,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转向梅玉书,说道:“园主,我实在无颜见人,还是送我回湖底去吧。”
梅玉书指了指湖水:“自己去吧,到下面把牢门锁上。”
翟金言点了点头,起了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噗通一声,跳进湖去,只留下一层涟漪。看的许凡瞠目结舌。
“借这首词来争一个坐席,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过,我别无选择,只能委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