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这回没转头,只大度地说道:“那么,哥哥这里说一句,眉儿便跟着念一句,可好?”
“好。”柳眉儿撅着小嘴应道。
马蹄的的声中,搂着她的红簪眉眼带笑地看着她把诗句跟读了一遍。
起初柳眉儿的精神头不错,不甘心被麻衣包裹了,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兴致很是高昂。但是读过诗句后只过得一会儿,阳光和暖马背轻摇之下,神情便开始有些萎靡。到底是病中初愈,不耐久耗,只是在那里不甘心地挣扎着,不时举手揉搓着眼睛。
红簪感觉到了她的睡意,便将麻衣重新给她盖上遮阳,低声道:“小娘子若是倦了,可小睡一会儿,无妨的。”
前边牵着马的柳诚回过头道:“眉儿要多喝水,不必等渴了再喝。”
红簪低声道:“睡过去了。”
柳诚便点点头,牵着马顺道缓缓而行。随着日头渐高,脚下的小路转折,路基时高时低,一边的小河流水时急时缓,水中的日影时隐时现,几个人便在粼粼的波光影掩中渐行渐远。
一路上人迹罕见,直到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在一涉水路上,才发现了个头戴草笠的男人坐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垂钓,一个青年在旁幽静地侍立着。
大日头底下,连树荫都没有,这就很明显了,连装都不装了,就是在等他们的。
崔丙的手一紧,几乎忍不住就要伸手摸向自己背着的砍刀,警惕地着这两个人。
就连坐在马背上的红簪都浑身一僵,那状态甚至透过马首上的缰绺传到了柳诚的手上。他伸手抚了抚马首,见到红簪的脸色时青时白,抱紧了柳眉儿,只紧瞪着那坐在青石上的男人,她的目光中凶狠、愤怒、憎恨、害怕、恐惧等等诸多反应交错闪烁而过。便柔声说道:“小心坐稳了,咱们要过河了。”
见柳诚要直接前行并没有打算理会他们,静立在一旁的青年便
。看着红簪说道:“妹妹自盗匪手中逃脱,为何不回家中与父母亲团聚,徒让父母亲悲痛牵挂,这般不孝?”
柳诚一行人便停了下来。红簪转过目光,眼睛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但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似喜似讥,说道:“原来是兄长来了,不知母亲可安好?”
那青年倒是一怔,微眯了眼睛看着她,过了数息才说道:“原来妹妹回过村子里了。”
红簪眼中爆开的血丝尚未愈合,她眨巴眨巴了眼睛,说道:“那么兄长是来接小妹回家的吗?”
那青年点点头:“父母亲以为失去了小妹,正悲伤欲绝,妹妹愿意随我回去吗?”
红簪似乎并不理会他打出来的感情牌,只说道:“若是小妹不想回去呢?”
那青年扫了柳诚一眼:“妹妹年岁将满十三,正是待闺之年,若只因感恩而追随于这位郎君身侧,这位郎君便有拐带人口的嫌疑,只恐父母亲悲痛之下是要告官的,如此一来便反而不美了。”
柳诚听到他这么一棍子朝自己打了下来,却似乎只是听了个笑话一般,毫无知觉。
这时候柳眉儿却被吵醒了过来,从红簪怀里探出脑袋,一双眼睛咕噜噜地打量着四周,问道:“哥哥,咱们到了吗?”
红簪骑在马上将柳眉儿紧紧搂住,她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腥红双眼中,不自禁的便露出了几分冷冽来。
坐在青石上垂钓的男人此时却呵呵地笑了起来道:“无妨的无妨的,下济村和平济村相距不过十数里,多有沾亲带故,罗家小娘子不过是到邻村亲友家串门暂住,亦是正常往来。”
那青年听了男人的说法,便不再说话,微退了一步,垂手待立。
柳眉儿闻声,转过脑袋瞪大了眼睛打量着他们。
男人取下了草笠,露出了两鬓微带的花白,削瘦的脸上笑容可掬地迎上了柳眉儿的目光,审视着她。
柳眉儿在他的笑容中先是迷茫了片刻,然后眼睛里的神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