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初。
“大哥,二哥,这些……都是银子!?”常嵩连大块的银锭都少见,冷不丁地看到十大箱银子就摆在眼前,简直恍若梦中。
朱成钧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常嵩笑了笑,转过眼去对沈泽吩咐道:“粮食采购一事务必外紧内松,不要急于成交。”
东家昨日还要求自己抓紧办理,恨不得将得来的现银马上换成粮食,为此沈泽是忙得焦头烂额,这才一个晚上的工夫,东家的口风说变就变,事先毫无征兆。
“还请公子明示。”沈泽一脸不解之色,只觉得变化来得实在过于突然。
朱成钧故作神秘,没有解释,转而问道:“粮券的价格如何了?”
“昨日一经发售,不到两个时辰,市面上的粮券就已经被炒到六两五钱银子,今日怕是还会涨上个五六钱,属下预计再有几天粮券的价格就会与去年粮食的收购价持平。通过炭券和粮券的顺利发行,长兴票号的口碑一日比一日好,商业信誉是彻底建立起来了,属下认为即便比去年的收购价再高上个六七分,都不见得会有人提前将粮券兑换成现粮。”沈泽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在东家的预料之中,也难怪他会要求放缓粮食的收购计划。
朱成钧见沈泽仍对自己的决定仍有诸多不解之处,说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造出一副粮食供不应求的假象。”
经朱成钧稍加提点,再结合前期推高炭券价格的操作手法,沈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请示道:“公子是想搬照炭券的炒作手法再来个如法炮制?”
朱成钧摇了摇头,说道:“事可一不可再,有了炭券的教训在前,现在的人都变精了,不是那么好糊弄了。要想让粮券在短期内获得如炭券那般高的收益率还缺少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这个契机什么时候会来,谁也拿捏不准。现在我要你做的是待大家都犹豫着要不要将粮券变现的时候,你突然出手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顺势压低粮券价格,然后趁低价迅速回收至少两万五千张粮券,毕竟咱们手里暂时还没那么多的粮食可供兑换。”
沈泽彻底明了,道:“公子这是要将风险降到我们力所能偿的范围以内。”
朱成钧颔了颔首,郑重道:“除了保护自身,我还有别的考虑,等时机合适我再跟你细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可能快的回拢发行出去的粮券。”
沈泽虽好奇朱成钧口中所谓的时机,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同样重要,当即抱拳立状:“属下这就下去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沈泽知道这样的操作手法看起来甚是相似,实则有着天壤之别。
在未出现粮食紧缺,时局彻底恶化的情况下,粮价就不太可能出现大幅度的上扬。粮价整体走势相对比较平缓,要想凭借粮券在短期内攫取巨大的收益并不现实,最大限度地降低接下来要直接面对的风险才是最佳选择。现在朱成钧手里握有云盈袖承诺的万石粮食大可不必担心会出现无粮可换的局面,甚至还可以趁机将粮券价格降低到突破首发价。
然而朱成钧可不是这样想,倘若将粮食价格压得过低,以钟离县四大粮商多年经营的商业网络,他们的业务绝不仅仅局限于一隅之地,其他州县的粮食价格出现波动岂会不第一时间得知。再有陆祖安凭借自己所献的计策推波助澜,以他的贪婪心性必然会无限推高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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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周边州县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粮价。
眼下春耕伊始,距离夏粮收获至少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前有张弘成横征暴敛,届时再有本县商人将粮食贩售到粮食高昂的州县牟利,如此一来势必造成钟离县粮食短缺的局面。百姓无米可炊,距离生出祸乱也就为期不远了。
朱成钧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到来,以自己现有的能力根本就扭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