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不勒在大殿中央站定,负手而立,眼望远方,叹道:“月且族的先祖九死一生从灵山带回一面灵龟之鼓,这才有了创立月且古国的机运。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作为传国信物的。”
侍者想了想,揣摩了一下陛下的心思,这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传国之宝就在那位安国公世子手中,不如将他抓起来,逼他交出宝物。”
札不勒根本不屑于与一名侍者谈论国家大事,并没再说话,仿佛根本没听到侍者之言。
侍者也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能引起陛下的重视,更不会采纳自己的建议,干脆就闭上了嘴巴,也不敢再吭声了。
札不勒能以卑微的身世爬上王位,自然并非等闲之辈。他能从安国公世子那张看似俊朗非凡的脸孔上,看出不择手段的毒辣。他既然有胆量来与自己交涉,那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逼迫他不是个好法子,以他的狠辣,宁死也不会成全旁人。
札不勒一夜没睡,次日一早便吩咐侍者又将安国公世子带入宫中。
安国公世子却是脸色红润,似乎一夜睡得很好的样子,精神奕奕。他见了札不勒,也只是微微躬身,并没有行大礼。
然后,安国公世子微笑着瞧着札不勒,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札不勒终于是沉不住气了,清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问道:“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交出我月且古国的信物。”
安国公世子却道:“陛下高坐于庙堂之上,在下垂手侍立于殿中,陛下却要在下说出公平的交换条件,陛下认为这便是公平交换?”
札不勒忍不住怒气上冲,忍不住想叫侍卫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目无尊卑的东西。
可对上安国公世子那笃定的眼神和微带讥讽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眼前这人的眉眼五官一下子与祖庙中那尊黑玉雕像重合在一起。
札不勒不禁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在心底里升起一股敬畏来。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登基二十几年的时间了,但是,却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既无先王的传位遗诏,更无祖宗的传国信物。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骨子里,他还是那个出身低微的、自卑的札不勒。
没人能明白札不勒的心路历程有多艰辛,更没人能体会他内心的孤独、自卑和不愤。
许多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札不勒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怒火,尽量使语气显得平静无波:“来人哪,给安国公世子赐座。”
安国公世子优雅的撩起长袍的下摆,大马金马的往椅子里一坐,仿佛他并不是这里的客人,反倒是这里的主人般,底气十足地道:“在下的条件很是简单,在下虽手握月且古国的传国信物,却志不在此。当初我祖上这一支南下中原,除了寻找丢失的传国信物之外,更重要的使命便是扩大月且古国的疆域,开疆扩土,称霸中原。”
札不勒一震,他自登基以来,想的便是如何偏安一隅,可从没想过要开疆扩土。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已经在气势上矮了对面这位安国公世子一截。
安国公世子目光炯炯,道:“在下之所以坦荡对陛下言明此意,不过是请陛下放心,我,志不在此,月且古国的传国之宝早晚会交到陛下手中。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念在你我皆是月且族后裔的情份上,请陛下帮我个小忙。
在下想以月且古国的名义去西北道拜访直隶总督王冼王大人。
请陛下准备些见面礼,也无需多珍贵,只挑些月且古国的特产即可。再者,还请陛下亲自手书国书一封,以我为月且古国使者,去拜见总督王冼大人,陛下以为如何?待我从西北安然返回,自然会将手中这面灵龟之鼓敬献与陛下。”
札不勒将安国公世子的话,在心中反复想了三遍,突然抬起头,望向安国公世子,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