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主便,成楹跟在萧子瑜后面上船,冷不防旁边飞来一支徘徊花,差点儿怼她脸上,被成楹伸手接住了。
嗯,扔花的姑娘还挺细心,花梗上的刺儿剃得干干净净,没伤到她的手。
亲眼看到靖宁侯上了江都王的船,拥在岸边的姑娘们的心,萧瑟得跟秋天的枯荷一样。
成楹倒背着一只手,就着拿花的姿势,轻轻侧脸,对着扔花的姑娘盈盈一笑,“谢了。”
她穿了件淡青色的外衫,火红花瓣旁的素白脸颊越发显得干净,头发高高束起,发稍随着侧脸的动作在风中轻轻晃动,杏眼明净,光华流转,薄施粉黛,发髻上插着一根玉笄,汉城河上,流水画舫,十分的风情被她这一笑,夺走了七八分。
姑娘们顿时觉得死去的心又活了。
罗帕,香囊,水果……手里有什么砸什么。
“啊啊啊啊啊,从此以后,我要站靖宁侯和江都王!”
“侯爷,王爷,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谁敢再造成侯的谣,我第一个冲上去掐死她!”
“……”
暮色四合,华灯璀璨。
汉城河两侧的游人多起来,夜市上盏盏精致的花灯高悬。高楼上灯火离离,投映到湖水中,景色别有一番意趣。远处有歌姬莺啼般的婉转歌声飘过来。更有不少年轻儿女三两成群,围在湖岸放荷花灯,画舫逆水而动,此时那些承载了小儿女们无限旖旎心思的荷灯连成一片,迎着画舫流过来了。
成楹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玉杯,神情专注地盯着水面上的荷花灯。
一盏盏花灯在火中燃烧,化为灰飞,落在水面上,渐渐变成萧瞻满脸怒火、却又发不出来的尊容,只能对着空气张开血盆大口狂喷,一副青面獠牙像。
想到这里,一丝微笑悄然浮上成楹的唇角。
但是这么一副对着河水傻笑的模样,落在别人眼底,就分外诡异。
萧子瑜不解地唤了她两声:“成侯?成侯?”
成楹没反应。
“阿楹?”
成楹一个激灵醒了,萧瞻受气包的画面被河水冲散。
好在她能装,端得住架子,微笑扯谎道:“本侯真为大楚国泰民安感到高兴啊。”
萧子瑜觉得不太像,但也没细问。
他脑子转了几圈,接话道:“是啊,如此盛世美景,非京都这种世间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不能有。”
成楹也道:“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繁华美景,我在北地郡这些年,也从未见过此等景色。”
北地郡和京都相比,一个人间一个天上。北地郡留大多是一望无垠的大漠、凛冽刺骨的冷风、纵横千里的马队和烈烈作响的篝火,不像京都,温柔到奢华,奢华到香艳。
似乎被勾起了回忆,萧子瑜笑道:“本王亦是如此,西南山高林密,六部蛮夷玩不出京都这些花样。”
彼此感叹了一番京都好美,京都真美,京都真是太美了之后,两人慢悠悠干了一杯酒水。
萧子瑜扯着嘴角,心里开始发慌,他感觉自己快接不下去了。
成楹跟他半斤八两,心里早就为自己没把秦竹书提溜过来感到后悔。
然而这种尴尬起了个苗头,就被人掐灭了,旁边幽幽传过来一句:“小叔,成侯,好兴致啊。”
一艘庞大华丽数倍的画舫靠过来,慢慢和他们脚下的画舫相接。不过数米距离,隔着船舷,只见萧瞻这厮,左拥右抱着几个美人,侧卧在软榻上,一个美人正给他剥葡萄。
成楹和萧子瞻起身,出舱行礼:“太子殿下。”
萧瞻推开美人们,敲了敲身前案几:“相见不如偶遇,两位上孤这儿来坐坐?”
于是成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