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拉着顾筝的手走回房间,“你是学法律的,一定知道史群吧?”
“听老师讲过她。”顾筝点点头说。史群是中国著名的法学家,也曾是民国时期的第一位女性大律师。
“她上大学时候也写过诗,徐志摩还为她写过评论呢!”宋晓帆说。她的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抑扬顿挫,有点话剧腔。
栗红拿出几本《浪淘沙》杂志,递给宋晓帆,“宋老师,这是我们新出的几期杂志,请您指教!”
宋晓帆接过杂志,示意栗红和顾筝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床沿上,信手翻阅着杂志,一边翻一边说:“你们杂志办的不错嘛。”
“请宋老师多支持。我们还想请您担任浪涛沙文学社的顾问……”栗红恭敬地说,似乎怕被拒绝,又补充道:“郎涛教授也是我们的顾问呢!”
“哦,郎涛也是你们的顾问?”宋晓帆犹豫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
宋晓帆住的这间宿舍面对面放了上下层的四张床,但上铺堆放着箱子和杂物,下面才睡人。这个房间跟桂园本科生宿舍的面积差不多,但桂园宿舍每间却住了六到八个学生;相比之下,作家班的住宿条件阔绰得让人嫉妒。房间里收拾得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颇有家居气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两张床边各自拥有一张单独的书桌,为了写作时互不影响,两张书桌之间还用一张塑料薄膜隔开着。宋晓帆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用啤酒瓶做的花瓶,瓶子里插着几只鲜艳的玫瑰,花瓣上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花瓶旁边有一个小镜框,镜框里镶嵌的是一张宋晓帆的彩色艺术照。
见宋晓帆合上了手里的杂志,栗红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并向顾筝使了个眼色,说:“宋老师,我们开始采访吧?”
“别采访不采访的,弄得太一本正经,我会紧张的哦!”宋晓帆像大姐对小妹妹那样的口吻说,“咱们随便聊天就行。”
宋晓帆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优雅。顾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诗:“她真美,像一枚成熟的海棠……”
采访主要由栗红提问,顾筝做记录。栗红曾把提纲给顾筝看过,如“您是怎样走上文学道路的?”“谈谈您的家庭和生活经历好吗?”“您最崇拜的作家是谁?”“您觉得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吗?”“您的小说新作《香椿街》由《浪淘沙》转载后,引起了争议和批评,您对这些争议怎么看?”
栗红并不擅长采访,他几乎是照着采访提纲念的,但宋晓帆并没有被动地按照她的提问逐一回答,而是选择性地回答了几个问题。有时,她会突然跳出正在谈的问题,转向另一话题,比如她刚才还在不无气愤地为自己的小说辩护:“主人公的经历是我父亲给我讲的,可那篇批评《香椿街》的文章却说我是‘编造虚假离奇的情节’,好像他比作者本人还了解她笔下的人物和生活似的,真是岂有此理!”但转而便换了一副宽容大度的口气,“那篇批评我的文章写的不错,听说作者是中文系的研究生,这么说也住在枫园?有机会我真想见见这位同学!”她一点也不像是故作姿态,而是一脸真诚的样子。对于宋晓帆这种舞台表演似的变化,栗红和顾筝一时反应不过来。
采访结束时,宋晓帆把栗红和顾筝送到宿舍门口。道别时,她忽然对顾筝说了一句:“看到你,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亲人……”欲言又止,“不过也算不上亲人,只能说曾经是家庭成员,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顾筝一脸茫然,直到走出枫园,脑子里还在回味宋晓帆那句话。
“你知道吗,宋晓帆的父亲是咱们省的副省长……”栗红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宋晓帆到农村插队不久,就通过她父亲的关系调到了东钢文工团,后来又调到省歌舞团,、当创作员。听说李鑫对《香椿街》评价很高,他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