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也不一定认得全,像一座小小的植物园,草木葱茏,鸟语花香,既是中大学生们晨读和温习功课的最佳去处,也是情侣们幽会的密境和乐园,所以,这片树林又称“情人林”。
大一时,顾筝为了考级,每天早上都要来林子里读一个小时的英语,一次,她正在林子里来回走动,朗读英语,脚下被什么东西粘住了,甩了几次都没甩脱,抬起脚一看,见鞋底沾着一个圆圆的白色管状薄膜,她弯下腰,伸出手把那个管状薄膜捡起来,见上面还沾着粘稠的汁液,散发出一股腥味儿。这当儿,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清洁工推着垃圾车从石子儿铺成的林间小道走过来,顾筝拿着那个管状薄膜问清洁工:“阿姨,这是啥东西呀?”女清洁工看了看说:“避孕套呀!我每天都在这林子里看到好几只的.”她满脸惊疑地打量着顾筝,“你是新生吧,难怪的……”顾筝一听,脸腾地红了,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将那只散发着腥味儿的避孕套扔进垃圾车,逃一般跑出了林子。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去情人林晨读过……
现在,顾筝和栗红走进了情人林中间那条石子铺成的小道。由于是周末的午后,林子里十分幽静,听不到郎朗的晨读声,也听不到鸟叫。树木扶疏,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偶尔一阵风吹过,几片金黄色的落叶旋转着飞起来,又像受伤的小鸟那样落入草地。栗红仰起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有人说如果不在情人林跟男朋友约会一次,就等于白上一回中大了。顾筝,你同意这句话吗?”
顾筝见栗红说这话时,双颊绯红,像抹了一层胭脂。她知道,栗红已经在恋爱了,男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郎涛教授。当然,他俩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栗红只是跟几个好朋友透露过,其中就包括顾筝。
“上周末我和郎涛看完电影,还来林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栗红贴着顾筝的耳边说,语气里透露出一缕掩饰不住的甜蜜。她见顾筝没有做声,偏过脸来认真地问:“顾筝,你谈恋爱了么?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身不男不女的打扮,你要是把自己打扮一下,不知会有多少男生追呢!你只要爱上一个人,一切都会改变,包括你的打扮……”
栗红一副耳提面命的口气。但顾筝没有接她的话茬儿。她仿佛又闻到情人林传来一股浓浓的腥味儿,产生了想呕吐的感觉。
这时,她们已经走出情人林,踏上了一条向江边蜿蜒而去的林荫路,前面不远,就是枫园了。
作家班住的是一栋苏联式的四层小楼,五十年代修建的省委疗养院主楼,收归东江大学后,曾经作为研究生院的办公楼,现在改成了作家班的宿舍。
宋晓帆住在203宿舍。栗红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开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面容姣好、气质优雅的女子,约莫三十岁左右,短发,穿一条柔姿纱的连衣裙,上身罩一条浅红色的开胸羊毛衫。她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眉毛微微上挑,给人一种清高或者矜持的感觉。
“请问,您是宋晓帆老师吗?”栗红有礼貌地问道,“我是浪淘沙文学社的栗红……”
“你好!我是宋晓帆。”对方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来和栗红握了握,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打开的书,很厚,顾筝瞥了一眼,是伍尔夫的《灯塔守望人》。
这当儿,宋晓帆把目光转向顾筝,并向她伸出手来。
当顾筝握住对方的手时,觉得的她手指那么白皙、纤细,柔弱无骨。她是第一次见到一位女作家,有点儿紧张。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你是……”宋晓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着。
“她叫顾筝,法律系的,她的诗写得很好……”栗红在一旁介绍道。
“哦,这挺有趣的。”宋晓帆微笑道,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顾筝,手并没有抽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