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工钱里扣掉的。接连翻了几次车,宗天一心里更加紧张,每次推车时都如临大敌,但越是紧张越容易出差错,车子照样翻。
那天,宗天一将装满砖坯的鸡公车刚刚推出制砖工地,车子就歪歪斜斜,砖块从车子上掉落下来,眼看就要整个儿倾翻了,突然从后面跑过来两个戴红领巾的少年,一左一右从两旁把车子稳稳地扶住了。
宗天一抬头一看,见是王成和巴东。有了他们的帮助,宗天一的车子一路平稳地驶进了大窑洞。卸车时,王成和巴东又帮宗小天把砖坯从鸡公车上搬下来。已经是夏天了,大窑洞里的气温本来就比外面高,卸完砖坯,几个人都是一身的大汗,像从水里爬上来似的。
“你们为啥要帮我?”宗天一将脖子上的毛巾递给他们,问了一句。
“学雷锋呗!”王成扬起一张红扑扑、汗津津的脸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爸要求子弟学校的学生周末和节假日都要来工地上参加劳动呢!”巴东补充说,“每参加一次劳动,厂里都要发一根大冰棍……”
“你就知道吃,不发冰棍就不参加劳动啦?”王成白了巴东一眼,“就你这觉悟,离少先队员的要求还远着呢!”
看着王成和巴东又互相掐起来,宗天一乐了,“你们俩真逗,平时就喜欢斗嘴吗?”
听宗天一这么一说,他们倒不好意思了。
“我们两家隔壁挨隔壁,他放个屁我都听得见!”王成瞅着宗天一,眨巴眨巴眼皮,做了个鬼脸:“上次把你给拿住,你还恨我们吗?”
“恨啥呀,感谢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俩,我今儿能有机会到砖瓦厂做临时工?”宗天一真诚地说,“等领了工钱,我请你俩去上馆子!”
“真的?说话算话哦!”巴东伸出食指,要跟他拉钩。
“说话不算话是王八!”宗天一拍着胸脯说。
三个少年越说越投机,俨然成了要好的朋友。
半年后,宗天一在砖瓦厂领到了第一笔工钱。扣除翻车摔碎砖坯的损失费,他拿到手的钱有二百零一元。在宗一天眼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相当于全家一年的生活费呢。
宗天一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领工钱后第一件事就是请王成和巴东上馆子。那天,宗天一在砖瓦厂子弟学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他俩。
巴东听宗天一真要请他俩上馆子,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冲他连连竖大拇指:“说话算话,你真够爷们儿,以后我就认你是老大了!”
王成却犹豫地说:“你真的要请我们呀?我爸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说我搞特权……”
“你不去?我可要去了。”巴东故意匝巴着嘴,对宗天一挤了挤眉眼,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王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他们。
长这么大,宗天一是第一次请客,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腰包里的钞票鼓鼓的,他的心里也鼓鼓的,腰板挺得笔直,颇有几分财大气粗的神气。在去镇上的途中,他大声大气地问王成和巴东:“说吧!你们想吃啥?”
“我要吃肉!”巴东抢先说,“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肉啦!”
“你撒谎!”王成马上揭露道,“昨天你爸带你去食堂吃饭,还给你买了一盘青椒炒肉丝呢!
巴东脸顿时红了。
宗天一见他两又要开掐,就岔开话问王成,“你想吃啥呢?”
“来一碗肉丝面就行了。”王成说,“我爸最讨厌贪吃贪喝的人,说那是资产阶级生活习气。”
巴东脸红红的,没做声。
“放心吧,今儿保证让你吃到肉。我有的是钱呢!”宗天一拍了拍鼓鼓的荷包,安慰巴东,但他心里有数,花钱绝不能大手大脚。他早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