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担了骂名,庆州各地的粥点慢慢的减少,百姓也渐渐的习惯,开始自力更生,各地都慢慢稳定,赈灾渐渐进入了尾声。
朝廷这头,淮南侯谢恒也班师回朝,可不幸的是,中途遭遇到漠北的刺客埋伏,这些人是娜仁图雅手下的精兵,一向以她马首是瞻,本来以为能攻克大曦的平谷关,直取中原,完成宏图霸业,没曾想引起了述灵太后的忌惮,功败垂成。他们不敢拿皇帝和太后怎么样,只嫉恨烧了他们粮草的淮南侯谢恒。
明明和谈书都已经递交回去,谢恒都已经要班师回朝了,他们埋伏在路上,伺机放了一支毒箭。
淮南侯中毒之后为了不扰乱军心,一直没声张,只默默写好了事情的经过,让亲随易容成自己的样子,班师回朝,把遗言与兵符一起递交给宁帝派来的监军。等宁帝收到来信大吃一惊,连夜前往外城别院看望谢恒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宁帝立刻让人找到鬼判官来给谢恒医治,鬼判官来得还算快,可淮南侯脸色发青,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经中毒很深了。
“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怎么救?”鬼判官慢条斯理的挽着袖子,丝毫不急的样子。
宁帝眨巴眼睛:“什么叫怎么救,该怎么救怎么救!”谢恒中的毒很诡异,又是漠北的秘制毒药,太医们围着他诊治了半天,也只能保证他不死。没办法让他醒过来,所以宁帝才不得不求鬼判官。
“这么不醒不也挺好的嘛,省得功高震主嘛。”鬼判官跟宁帝非常熟悉,开起玩笑随心所欲。
“我呸!胡闹!你说得那是人话嘛——”宁帝脸色涨得通红:“什么叫不醒挺好,我要让他好好的醒来,他功高是他用命换的,能震住我是他能耐,他用命守护我,守护我大曦,我能盼着他早死吗?他死了,大曦军心不稳,他死了,兵权我让谁掌管我能放心,我那几个儿子吗?到时候还不得逼宫,让我当太上皇啊?……”宁帝显然着急了,连着自问自答。
“行了,都火烧屁股了,别逗闷子了,赶紧给他看看……”宁帝在一边急得火急火燎的,他自幼和谢恒长大,小时候他是不受宠的皇子,谢恒还有时候跟他说话没大没小,可后来他位置稳了,谢恒就不跟他放肆了,明明他不介意,可谢恒就是守着本分,处处谦让,处处考虑他的感受,他反而感觉关系没小时候亲近了。
小时候他俩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宁帝幼时他的兄长还没自相残杀,皇子太多,他是不受宠的那个。
有一阵是住在咸福宫,类似冷宫一样的存在。宫里逢高踩低是常态,对你的态度亲热程度,跟你住得离陛下的距离是远还是近,有很大的关系,离得近了什么都有,离得远了,哎呦,对不住了您呐,等吧。
咸福宫在皇宫的西北角,走到御花园要一两个时辰,冬天的时候刮西北风,咸福宫炭火不足,他手脚都冻得生疮了,还是谢恒偷偷进宫来看他给他夹带衣服,带吃的,带用的。
谢恒走到咸福宫要走很久,还不能明目张胆地送,谁敢苛责皇子呀,那不是打皇家的脸面嘛,谢恒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裤棉袄,走到咸福宫,看到了李常之后,就把里面的棉裤和棉袄脱下来给他。自己着单衣走回去……
有年冬天,李常心情烦闷,闲来无事,就想起小时候了,他想从御花园顶着北风走去咸福宫,才走了一个时辰,走了一半都不到就冻透了,被来福他们跪着求着返回了。他无法想象,小小的谢恒,身着单衣的谢恒,是怎么在那么冷的天气,从咸福宫走回御花园的宴会,怎么在那坚持宴会结束,怎么走出的宫门……
每每想起曾经有人这么对待他,他就觉得哪怕他不是皇帝,这一辈子也值得了。
他知道谢恒顾忌什么,可他总不能把心掏出来让谢恒看,看看,朕真的对你没有杀心。
当他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准是谢恒。宁帝看着昏迷不醒